“庞师古乃大将,胡参军何出此言?”邵承节问道。
“若世子统军,该如何破之?”胡真知道夏王的儿子们都要学兵略,特意问道。
“庞师古屯颍水左岸,我自领精骑五千,从右岸南下,往攻蔡州。蔡地多粮草,我便毁其积储,断其粮道,诱其来攻。随后一人三马,一昼夜疾驰到庞师古阵前,出其不意,摧锋破锐,斩将夺旗。”邵承节胸有成竹地说道。
胡真眼皮子一跳。
方略大体上没错,也不是不能这么打,就是太激进了一些。
“世子。”胡真行了一礼,语重心长地说道:“此为勇将之兵略,非三军统帅之成法。世子身份尊贵,自当坐镇中军,遣骁将率精骑南下可也,万勿轻身犯险。”
“连你也这么说。”邵承节叹了口气,道:“李克用父子都亲自冲杀,我若躲在后方,如何让人瞧得起?”
“将李克用父子擒杀了,就不会有人这么说了。”胡真认真地说道。
邵承节哈哈大笑,进了衙署。
正在处理粮草军资往来公函的段凝一见,立刻双眼放光,起身行礼道:“拜见世子。”
“段参军。”邵承节回礼道:“粮草可曾齐备?”
“世子放心。”段凝立刻回道:“仓内已有四十万斛粮、干草十七万束。再有旬日,还有十万斛粮运抵临汝,足够大军四月所需。便是秋日再下大雨,军中亦可维持。”
粮草,大部屯于尹阙,那里是总粮台,然后分批送往临汝,船运至各地,补给消耗。
最近陆陆续续刺探到了不少消息,梁人在许州屯驻了大量人马,已经出现了多支衙军番号。兵力总数还在进一步估算,但如果算上土团乡夫,行营判断已超过十万。
这应该是现阶段梁人能动用的最大兵力了,一旦将其歼灭,局势豁然开朗。
而夏军洛阳行营方面,并没有将大量兵力屯于一线与梁人相持,总体而言还是倾向于吸引梁人主动进攻,然后再施展诸般手段,重创乃至消灭梁军。
夏、梁双方,还处于隔空对峙之中,双方二十余万兵马,谁都没有动。
但主力没动,中小规模的厮杀却始终没有停过。
契必章的人马早就已经在蔡州搅得天翻地覆,将戴思远的飞龙军吸引了过去,双方在蔡、陈一带连番大战,损失都不轻。
蕃人骑兵也持续过河袭扰。他们战斗力弱,但也不硬碰硬,而是避实就虚,专挑贼人薄弱之处下手,烧粮、烧桥忙得不亦乐乎,逼得梁人不得不大修堡寨,拼尽全力维护粮道。
战争尚未开始,梁军后方就已经鸡飞狗跳。失了地利的梁人,如今将面临着更严峻的战争形势,这已经被很多人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