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太谷关后,诸军先休整一下。泥地行军,浑身湿漉漉的,我还不至于如此苛待士卒。再者,引发军中疫病,就更不妥了。”邵树德与王遇一同前往关城,道。
他本来想在关城上置酒的,但一想到王遇的身体状况,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大王,伊阙关打算如何处置?”王遇问道。
“遣人招降张归霸,大军先休整一下。”邵树德说道:“天降大雨,鲸吞不得,那就零敲碎打。丁会这次,不死也要扒层皮下来。”
伊阙关离太谷关并不算太远,数十里罢了。什么威戎军,名字取得好听,还不是七拼八凑的?
天气是公平的,既阻止了夏军的大规模推进,同时也对佑国军的撤退造成了阻碍。当然,如果他们不撤退,决意死守汝州,那就更好了。待我十多万大军陆续集结过来,将你这三万众吞吃得一干二净。
……
丁会在听取幕僚们的意见后,愈发心神不定了。
洛南三关以南的地形,西边是熊耳山、伏牛山,北边和东边是嵩山山脉,南面是方城山,只在东南方向有个敞口,直通许州。
西面根本不用考虑,群山连绵,没有什么威胁。
北边和东面的话,有几条谷道,如果防住的话,没什么大问题。但棘手之处在于,轘辕关已被夏军在正月里攻占,现在他们已经从此前出,攻占了登封、告成等地,太谷关战事正烈,但也不太乐观。伊阙关则相对平静。
唉,北面防线,一点被突破,则全局糜烂。
出轘辕关后,如果夏人有心,定然会前后夹击太谷关。拿下此地后,或西进包抄伊阙关南侧,或从山间小路斜插至汝州城下——后者不太可能,阴雨连绵,山路湿滑,那是要饿肚子的。
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已经很危险了。
南面的危险之处在于三鸦谷、宛叶走廊。折宗本已大举北上,攻叶县,摆明了不想让他们走。三鸦谷相对平静,还没见到敌军攻来。
佑国军五宅兵马使丁知朝见父亲神色犹疑,起身道:“阿爷,是战是走,如今也该拿出个章程了,儿觉得该走。”
“说说看。”丁会坐了回去,用鼓励的目光看向儿子,说道。
这是他的次子。长子丁知沆在汴州做人质,不得擅离。
“梁王已令阿爷撤至陈许,此时撤军,并无不妥。”丁知朝说道:“况且孔将军已离郏城,阿爷心中已有决定,何疑耶?”
“孔将军”是孔勍,也是梁军宿将了,目前已带五千精兵及三千颍州土团乡夫,携带海量的辎重、粮草,乘船前往襄城,稳固后路。到襄城后,他们还会进一步前出至颍桥,将襄城交给后续赶来的兵马。
“汝州基业,就此放弃了?”丁会问道。
“这几万百姓的基业,不要也罢。”丁知朝笑道:“连三万衙军都养不活,还面临夏贼南北夹击的威胁,不如舍之。”
丁会又把目光转向其余几人,都是心腹部将和幕僚,大家可畅所欲言。
“大帅,二郎说得没错,而今却该走了。”说话的人身份特殊,非幕府职官,但颇得丁会信任,经常向他问计。
嗯,他的名字叫张濬。曾经把圣人坑出翔的张相,因为与朱全忠有旧,于是躲到河南,这会算是丁会的私人幕僚,为他出谋划策。
“张先生也这么看?”
“大帅,保存实力要紧。”张濬并不多说,但话语直中要害。
。丁会缓缓颔首。如今这个形势,保住手头的兵,其实比保住地盘更重要。毕竟他的地盘实在太差了,名为佑国军节度使,实则汝州防御使,治下还没几个人,留之何用?
“大帅,留下来怕是要被夏贼咬住,前途难测。”
“邵贼不知道出动了几多兵马,若有十万众,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