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说完,又叮嘱他们二人早些歇息,就急急忙忙离开了。
平安从日间躺到此时,本就睡饱了,这会儿哪还有歇息的心思,转头瞧了眼晏序川,便知他所想定与自己不谋而合,心照不宣地一起出了廊檐。
走出没几步,她想起霍云希来,回头看到对方正迈出门槛,要跟上来的模样,阻止道“你就莫去了,我们只过去看看情况,你回屋休息着。”
霍云希许是还有些迷蒙,闻言竟十分听话地停下脚步,缓缓应了声好。
二人随人群赶到梦溪阁,尚未靠近,便见不远处滔天的火光照亮了一大片黑夜,扑面而来的风中都似夹杂着一股呛人的烟气与灼热。
待他们走近了些,只觉那旺盛的火势犹如张开的血盆大口,吞噬天地般,逼得人难以再往前。
身旁满是忙碌救火的袁府下人,空气中跳跃着“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仿佛是将一盆盆水吞下肚的餍足叹息,久久不停。
观望了一阵火况,平安沉声道“这火不对劲。”
“有何不对劲?”晏序川看向她。
“你细瞧那边,”说着,平安抬手一指,“书房旁边的耳室只有一半在火里,再看它周遭的建筑,虽均有不同程度的灼烧,却都没有没有蔓延开,这火烧得如此之旺,竟丝毫不殃及别处,不觉蹊跷?”
晏序川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这火只针对袁弘璋?”
“可又是谁要害他?”
他话音才落,一旁隐隐约约传来一通哭喊声,两人循声望去,只见袁老爷与几个年轻妇人就站在大火前面,急得哭天抢地。
两人上前,正处在丧子之痛中的袁老爷却哪还空理会他们,一会儿大骂下人无用,一会儿老泪纵横地喃喃“我的璋儿,我的儿啊……”
袁家子嗣稀缺,袁老爷风流半生也只留了袁弘璋这么个香火独苗,如今一把火烧走了心尖宝,只怕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了。
平安视线一移,落在袁弘璋的一名妾侍身上,出声打探道“这大半夜的,袁公子为何会在书房里待着?”
那妾侍瞧了眼二人,一面用手帕抹着泪,一面回“袁郎他近日来总说自己烦闷,时常会来梦溪阁小坐,偶尔也会夜宿在此,今日想来是因夫人殁了,心情不佳,从午时就一直待在梦溪阁直到现在,不想怎么就突然起了火……”
说到最后,她哭腔难止,泣不成声。
“房里就只有他一人?”平安面露疑惑,“怎会没人察觉起火了?”
妾侍擤了擤鼻子,梨花带雨,“他每回进了梦溪阁都不让人跟着,说是要一个人在里面静一静,听说今日还对守在门外的几个小厮大发了通脾气,将人都轰了走,不然也不至……”
见她越说越伤心,平安酝酿了几句安慰的话,却因她一阵阵幽咽的悲啼声堵在了喉咙处,倒是晏序川及时开口道了句节哀。
辞别主人家,两人逆着火光回往客房,途中,平安问身旁人道“此事你怎么看?”
“柳氏才刚自缢,袁弘璋紧接着也葬身火海,委实难以让人觉得这两者之间没有关联。”
平安赞同般点了点头,“那你觉得是谁在从中作梗?”
晏序川沉吟片刻,复又开口“柳氏我无从知晓,至于袁弘璋,要对他下手只需知道他的动向,再在他房里做手脚即可,依那妾侍所说,今日他发脾气赶走下人一事恐怕早就传遍了整个府邸,知道这事儿的人恐都有嫌疑。”
“却不是人人都有害他的动机。”说罢,平安嘴角泛起一丝冷意,“说起动机,我倒想到一人。”
“你难道想说是……”晏序川立马否定道,“不可能,先不论许渊是不是真的与那别院惨死的冤魂有关系,就算有,他如今都不在府里,如何能隔空害死两条人命?”
“他即便不在府中,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