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繁京真的静下来在情意中受到的伤害,往往长久的日子不能平静,但出门在外要吃要喝的人,每天十二个时辰的翻腾过于奢侈。
她还是平静下来了。
用心的打量自己的新家。
秋天的日光,在白天带着夏日的炽烈,把院子的角落照到分明。五间屋子都是草泥房,也就架不住木头大梁,根本就没有梁头。
这种房子经不起大风雪,但处在集镇处的平原上,周边有城池,需要担心的只是冬天的雪,不要压倒房子。大风袭来,自有集镇、城池和树木挡住。
岳繁京觉得不掉以轻心的好,她左边是祁氏,右边是春枝。对两个人道“钱还有,这房子要修缮吧。”
“黄老爹说他有主意,让咱们先不要修,等他合计好,是个万全的法子,听他的。”
祁氏和春枝都这样说,在厨房门外蹲着洗菜的春枝娘,听到她们说话,仰起脸来笑一笑,也是个点头。
啊,这位黄老爹可真是肯照顾人。
岳繁京算算日子“中秋就要到了,给老爹多送些节礼过去。”想到这里心上扯动出痛苦,秋闱三场考试,分别是八月九日、八月十二日和八月十五日,沿用前朝旧例。
八月十五是中秋节,参加最后一场考试的学子们,是在科场里过节。也就说到黄老爹,想到王小古,怎么会不痛?
悄悄深吸口气,岳繁京再次让自己平静。把染着日光金边的草屋、朴素陈旧的窗户,仔细看着,硬是看出一股古朴之美。
好吧,她总算不想王小古了,原地转个身子,看着院子里。
这院落里五间房子虽然旧,却有个水井,实在是方便。春枝娘勤快,早饭吃完就刷锅碗,刷完就准备午饭的菜。井靠着厨房,她蹲在二者之间,活干得头也不抬。
岳繁京暗暗点头,看得出春枝时常的窘迫,认为她把自己一家人的吃喝压到姑娘身上。但是岳繁京这种时候的境遇,人手还真是越多越好,人手还真是越放心的越好。
把树根送去学堂,岳繁京有感激春枝全家送到京里的意思,也有留下春枝全家的意思。
春枝的爹、张大父子下地去了,树根拿着比他高的扫帚,在院子里哗啦哗啦的扫地。
穷人的孩子早懂事,树根扫的很小心,方向偏离岳繁京站的地方,生怕有灰拂到她身上。
院外贴墙的树影落到树根影子上,在地上看,树根长大了。
“去外面看看。”
岳繁京说着,祁氏和春枝跟上。
院门外面就看到地,庄稼熟了的香味混合着日光香,带来安逸之美。
村子的人经过,因岳繁京不怎么出来,但都知道这家有个姑娘,好奇的看看,露出和善的笑容。岳繁京略侧过身子,低垂面容上也带着笑容。
但祁氏和春枝挡住她,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得见,她算回了招呼。
回房,暖烘仿佛跟着进来,岳繁京舒泰中,有一件事情非做不可。
哪怕她和王小古情意最深时,哪怕她最难过时,也没有忘记,她进京后要把祖父当年的案子,想法重新问问。
京里真个好,日光也能醉人,难怪祖父母一生念念不忘。
抱出一个木匣,这是钱匣,打开来数数钱,还能拿出一百两左右打点。岳繁京没有立即就执行这主意,而是请祁氏拿个主意。
她没有长辈在身边,奶娘就是她的长辈。有个人商议,总比自己寻思的好。
“我想拿这些钱,请张大叔拜托给黄老爹,认识一个刑部的人,查查当年祖父离京的原因。”
祁氏自从进岳家,就是岳老夫人清高骄傲的追随者。想想老太太真不容易,想想老太太料事如神,王家果然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