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花朝节,朝中四品以上官员家中未出阁的女子都来花会了,你既已来了,我便带你去瞧瞧,若是有看上眼的,我便替你赐婚。”
沈著大吃一惊,“陛下,臣……臣还未有娶妻之念啊……”
“你姐姐若还在世,你这般年纪还没娶妻,她岂不着急?”凌励瞥他一眼,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来,“今日我便替你姐姐做主了。你且随我来!”
沈著万万没料到,自己竟被迫在花朝节相亲!
他跟在凌励身后,垂首愁眉想该怎么找借口推辞赐婚,方走了几步,凌励便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摇头道“你说你,来西溪行宫怎么也穿朝服?”
“臣……”沈著正欲开口辩解,凌励便已开口道“满福,去将朕的袍子选一件来,替沈大人换上!”
“陛下,这可使不得。”沈著急忙劝阻。
“放心,放在这行宫中的,都是些寻常衣物,没有帝制印记。”
片刻后,沈著更换了一身月白襕衫走出来。他身型比凌励要瘦许多,穿上凌励的衣袍,松乏宽大,到越发显得清隽飘逸。
“微知是读书人,穿上这士子襕袍,果然比我这一介武夫好看。”凌励点头赞道。
沈著忙道“陛下的英挺魁伟气势,无人能及。”
凌励摇头笑了笑,“走吧,我们边走边聊聊整饬吏治的事。”
说到政事,沈著便松了口气。他最是怕凌励带着他,让他一个个观看点评参加花会的女子,给出结论。只要是谈政事,他有信心将凌励的注意力从相亲这件事上转移开来。
君臣两人,一个高魁英挺,一个风雅俊逸,他们的身影一出现在宫苑之中,反倒成了官家女子们驻足围观点评的对象了。一路有宫人给凌励请安行礼,官家女子们知晓新帝在前,也不敢造次靠近,只是纷纷借着走廊、假山遮掩,隔着花篱、草木屏护,窥看两人的行止。
“陛下,前面是百草阁,许多官家小姐在里面斗草、斗蛐蛐儿,陛下是否要进去歇息?”满福提醒道。
“穆妃也在里面,我们进去看看吧。”凌励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抬步走上了石阶。
“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草阁中女子听闻皇帝驾到,一个个慌忙丢下手里的小玩物,齐刷刷跪地朝凌励行礼。
凌励的目光逡巡一圈,竟未看见舒眉的身影,他不由皱眉问“穆妃娘娘呢?”
“回陛下,娘娘今日不曾来过百草阁。”在百草阁负责侍奉的宫人顾嬷嬷抬头答道。
凌励一怔,“那玉瑶公主呢?”
“玉瑶公主一直陪着徐太妃在芍药园的花厅里玩叶子戏,也未曾来过。”
凌励的脸色便暗了几分,“谁知道穆妃去哪儿了?”
“陛下,臣,臣女一刻钟前在后山的药圃见过娘娘……”
凌励转身便出了百草阁,穿过一道月门,大步朝后山的药圃走去。
沈著不知是否该跟着一起,犹豫之后,终究还是跟着去了。
“这株很奇怪啊,叶子是五瓣的,这白花也是五瓣的,是什么啊?”
“娘娘,这是从呼罗珊一带传来的苏合香木,极是珍贵。”
“这白花挺好看,”舒眉凑近花树嗅了嗅,“这香味也挺独特……”
柏安一把拉开她,“娘娘,这些可都是药材,有些花粉会让人起疹子的,不能凑得太近!”
凌励带着沈著、满福,刚刚踏进药圃,便看见了两人在花树下的这一幕。凌励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她骗自己说是和玉瑶公主在百草阁斗蛐蛐儿,结果,竟是和柏安单独在一起……
“臣见过穆妃娘娘!”沈著当即大呼一声。
柏安一把放开了拉着舒眉的手,待回头看清凌励,当即便跪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