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
她这20多年来,一直觉得生活很无趣,可直到现在才发现,那时候的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无趣。
真正的无趣,是晚上不知道为什么要入睡,早上不知道为什么要醒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吃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呼吸……
什么都变得没意义了。
这样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机械般的日子,也是时候到头了。
……
这是第一次,季枝枝在凌晨,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的情况下出海。
也没有再叫上以往的那些陪她一起出海的朋友们。
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一艘船,出海。
大概是真的到了筋疲力尽的时候了,没有力气再在海上颠簸了,她因为极度缺水险些死掉过,因为极度疲惫烧到40度去过,因为晕船呕吐到坐都坐不住过,被灼烈的日光晒伤过肌肤,被呼啸的海浪拍下船过……
如果上天让她在承受完这些之后,还无法给她一点点的回应……
那她就把这条命,丢还给他。
陪他一起,沉尸海底。
……
以往还有同伴在一起,可以一起聊天,一起吃饭,一起游戏,时光过的也没有那么漫长。
一个人的航行,就越发显得安静沉默,只有游艇划开海浪发出的哗哗声响,茫茫天地,安静到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带来的水基本上已经喝光了,她坐在甲板上,咬着一个苹果,看着身下幽蓝的海水,心里忽然出奇的平静。
大概潜意识里,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远处的天色已经变了,依稀可以看到苍白的闪电滑过天际,乌云与海水连成一片,像是一度巨大的黑色水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席卷而来。
她慵懒的伸了个腰,嘲弄的扯了扯唇角。
……
巨大的颠簸,晃动,铺天盖地的雨水跟海水席卷而来……
自然界有时候是个极度不温柔的暴君,嗯,极度不温柔。
“啊——”
尖锐的痛楚传来,她闷哼一声,呛咳了下,几口咸腥的海水从口中咳出。
遥远而模糊的海浪声传入耳中。
有什么明亮的光线,刺目到让她尝试了几次,都没办法睁开眼睛。
直到又一阵尖锐的痛楚传来,她再度闷哼一声,终于睁开了眼睛。
几个穿着迷彩服,戴着口罩,身材粗犷的男人站在她身边,其中一个正在用穿着军靴的脚踩着她的手背。
马蛋!
居然这么不怜香惜玉!!!
“she’salive”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句话,声音透过面罩传来,有些模糊,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踩着她手背的男人像是为了验证这句话似的,又加重了脚上的力道,季枝枝吃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男人已经移开了脚,俯身拎小鸡似的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旁边一个男人上前一步,拍了拍她脸上沾着的沙子,带着手套的手挑高了她的下巴,将她打量了一番,摇头感叹“oh,she’saazg!!”
男人说完这句话,周围的几个人忽然就都不吭声了。
面面相觑中,什么龌龊的情绪已经悄无声息的在他们之间蔓延了开来。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