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门，仿佛是不可跨越的鸿沟。光线通过门缝，分开两个世界。他在里头，披着一身黑暗；她在外头，寸步难移。

宋溪幼站在门口，意识却飘到很远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病房的，一路走来，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脑子里又像是笼罩了一层厚厚的乌云，压得她眼眶疼，鼻酸，心口像是被人剜去一大块似的——好疼啊。

刚才，她还在洗澡，等着回家；现在……

姜月明一直跟着她，现在也站在她身后，努力压制住悲哀的抽泣，大概觉得他们很可怜吧……

回想起来，一切都变得很迷离。她洗澡的时候姜月明就等在外头，寸步不离。出来的时候她还纳罕，“你不去洗洗？守着我干嘛啊？”姜月明她自己也是一身的泥水，甚至头发上都干结成了块，向来注重自己形象的她，怎么会一点都不在乎？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很焦虑？

“怎么了啊？是之问和孩子出了什么事吗？！”宋溪幼看她神情不对立马也跟着慌了。她现在像惊弓之鸟一样，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联想到姜之问那里。今天，接二连三的事情足够让她心惊肉跳。

“不是……我只是有些困了，现在很晚了，平时我早就休息了。”姜月明赶忙解释，只不过说出口都觉得自己的言语苍白干涩，缺乏可信力。

“这样啊……那我们快走吧，我带之问回家，你和辞树也可以回去休息了。”宋溪幼心里还是疑惑，却也不说破，只是加快了脚步要往病房赶。

宋溪幼崴了脚，此刻却走得飞快。疼，但也不能耽误时间。

姜月明鼻酸眼涩，却说不出话，抿紧了唇，赶紧跟上去。

容康医院素来以服务周到著称，医院的设施很齐备。浴室在生活区大楼的一楼，住院部则在另一边。从浴室这边回到病房，会经过医院的大厅——而大厅之外就是大门。

姜月明追上宋溪幼，搀着一脚深一脚浅的她，垂着头快速走过大厅。大厅安静——近来容康都没有什么生意——忽然窜出一个人来，快速冲到她们跟前，将录音笔送到面前，嘴巴一张一合吐出许多字来，“请问爆料说的宋溪幼其实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这是真的吗？！”

先前余光里瞥见有人冲过来，宋溪幼下意识地就要后退，来不及动作，便被那人的话给定在了原地，脑袋顿时就懵了，耳边嗡嗡直响。什么？他说什么？这个人疯了吧！她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妹妹？

看这样子，这人是个娱乐记者吧？哈哈，现在的八卦媒体，真的是跑得比谁都快，比谁都敢说……怎么可能嘛！胡说八道。宋溪幼故作镇定，在医院的保安上前来把这个漏网之鱼架住的时候，拉着姜月明快步走开了。

走得很快，但她还是听见了，保安一边拉人一边低声议论，“门口堵了那么多记者，整个医院的保安都出动了，还真是拦不住……谁能想到两个人会是这种关系，太可怕了……”

大家都在传这个事吗？门口已经有很多记者了？那么也就是说不是一家的猜想，而是所有人都得到了消息。消息是从哪来的？她这个当事人怎么都不知道？宋溪幼越走心越沉，明明刚洗了澡，后背泛起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透过毛孔，一直冷到脊梁骨里。

瞎说什么啊，现在这时候，说什么妹妹？

之问还怀着孩子呢……

越走越慢，宋溪幼感觉双腿灌了铅一般沉重，意识却飘忽起来，脑海中不断闪过几个名字，姜之问，姜之月……宋溪幼——她本来应该是大嫂啊，怎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宋溪幼猛地顿住脚步，看着姜月明，艰难开口，“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吧？告诉我好不好？”

这时候她才看清了，姜月明的眼睛红肿，眼妆也花了，大概刚才在她洗澡的时候，就悄悄哭过了。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