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长江。
发了大财,船夫自然大喜,这般出手阔绰的,几年也遇不到一次,那憨厚壮实的汉子哈哈一笑,
“坐稳了您。”
手中船橹晃起,小舟一番摇动,斜斜的朝着浪头奔去。
中原大地,两条大江横亘东流,涛涛黄河,滚滚长江。
长江起自西域唐古拉山,携西域祖龙灵气,过青海西藏,经四川云桂,一路蜿蜒盘旋,在金陵拐了个弯,洒下紫金龙气,接着就奔涌向大海。
盘坐在船头,似是水中仙人,铁凌霜丝毫不管随着浪头东摇西摆的小船,遥想公瑾当年,樯橹灰飞烟灭,凤目战意凛然。
从小时起,就和爱梳妆打扮的姐姐不同,缠着爹爹讲那春秋五霸,讲三十六计,讲魏蜀吴三国,稚嫩的声音大喊,爹爹,我要做花木兰!
看着一身戎装的爹爹放声长笑,小花木兰也神采飞扬。
偷入军营不知道多少次,趴在桌子下,听着排兵布阵,听到叛贼朱棣,直到有一天,听到了那句,
“济南城将破,诸位兄弟,来日九泉相见,再饮。”
“咩~扑通”
冰凉江水溅起,惊醒梦中铁凌霜,只见浪花翻腾间,一只一米多长的灰色影子在船头游荡,正自凝眉,身后的汉子大喜,
“江豚,姑娘您快看,这是江豚,咱们扬子长江水里,最有灵性的鱼。”
回头看了眼惊喜异常的船夫,铁凌霜朝着那道影子看去,只见浪头再来,一只浑身灰白的大鱼破水而出,一米多长,浑身柔畅,两眼眯起,嘴巴咧开,像是开心大笑,对着自己叫了一声,
“咩~”
嘴角扬起,这就是江豚?怎么叫的跟小羊羔一样。铁凌霜朝着船头不断乘浪飞跃的江豚挥了了挥手,江豚也回应起来,喷了一船头的水。
小舟江豚相处愉快,远远看见江边突出一角,纵横蔓延六七里,芦苇丛生,绿油油叶子的顶着一根根毛绒绒的白色芦苇,随风飘荡,这就是七里角了。
快到了岸边,那江豚咩叫了一声后,远远游开,船夫对大江两岸颇为熟悉,看着铁凌霜一个人去这等荒凉的地方,不禁稍微担心,
“姑娘,这里七里角方圆十几里,都是芦苇,你来这里做什么?”
摇了摇头,抬手又扔给船夫一颗银瓜子,铁凌霜淡淡的说到,
“在这里等我一个时辰,如果没回来,你自己走吧。”
说罢,脚尖一点,飞掠出去,那船夫忙着稳住翘起的小舟,再抬起头来看时,那道身影已经隐入芦苇荡,不见了踪影。
船夫只能摇摇头,将银子收入怀中,小舟抛锚靠岸,在船上侧躺着,轻轻的打起盹来。
铁凌霜一入芦苇荡,长枪轻轻拨开芦苇,就朝着前方直奔而去。
跑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停下身来,顺手拔下一片芦苇叶,将铁枪插在地上,将芦苇叶放在嘴边,轻吹了起来。
低沉声音响起,隐隐似春雷,沿着芦苇缝隙,跟着风声,远远传出,惊蛰令。
妖怪常居深山洞中,潜伏似龙,拜山之人,当似二月初二,惊雷声响,妖怪蛰伏中醒来,出洞相见,故为惊蛰令。
一段惊蛰令吹完,铁凌霜拔出铁枪,静静的站着,气血暗暗涌动,戒备起来。
“沙沙,沙沙。”
良久,腰间叮得一响,身后动静传来,当是有东西踩着沙子,慢悠悠的走过来,铁凌霜转身看向后方,响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前面芦苇破开,一只白色乌龟趴在一丈之外。
出奇的是,这只乌龟并没有想象中大如车盖,只有脸盆那么一点,通体纯白,龟甲上纹路泛着淡淡红色,两眼小眼,一点黑光,扬起头,看着铁凌霜,嘴巴张合间,闷闷的声音响起,
“前几个月,不是有人来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