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念念叨叨的……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然而眼圈越来越红,到了最后就真的只能小声的哭出来。
……这一切也正如曹竹山担心的那样,若是自己就此死了,再也见不得面,也许对那农妇才是件好事。
如今见的了面……但任谁都知道,这面并非长久,所以只会落个更难过而已。
曹竹山深深的看了自家妇人许久,随即这才叹了口气道:“沈席,我人都死了,然后自己站在这儿说害我的人是你,这还不算证据么?”
“当时我临去江小舟家里之前,是你在酒楼里与我说话。”
“先是讲了有多少将士因为边关之事至此埋骨他乡,又说了若江小舟人一死,便可换了边境安宁。”
“我本来是不愿意的,我说怎可把人命当成了筹码。”
“然而你却说,你有什么小道消息,实则他江小舟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是借着深厚背景,在这天京城里作威作福。那所谓的郭先生,不过是江小舟做下恶事的替罪羔羊。”
“你我读了圣贤书,就该当面痛斥,让众人识得了他江小舟的真面目。”
曹竹山苦笑了一声:“如今想来,就这种错漏百出的话术,若非我当日被灌的极醉,又信你沈席平日的为人,怎么会就这么信了?然后自告奋勇的接下这差事。”
“怕是你当时看我如此蠢笨,心里都已经笑出了声来吧。”曹竹山就这么看着沈席,看着眼前的这个多少年来被自己视为良师益友,引路之人的书生,“最可笑的是,你说什么必须要把事情闹大,最好是逼着江小舟打我、伤我,然后由我作为苦主,才好裹挟着他江小舟入了衙门。”
“我问如江小舟不打我呢?”
“然后你就给了我个药丸子,说依照江小舟的伪君子性子,的确未必会当众出手。”
“所以不如临场咬了这药丸子,这当中包着猪血,等着吵几句,便放在嘴里咬破了,到时流出了血来,也好做个证据。”
“我信了,然后也这么做了。”曹竹山呵呵呵呵的笑出来,“你是真的狠,我是真的蠢,那江小舟果然如你所料,并未真的打我。”
“然而谁知道这药丸子一咬,好一股药味啊,哪有什么猪血流出来当成证据?”
“你们要的证据,其实根本就是我的一条命!”
沈席脸色惨白,只能不断的摇头道:“你在胡说,你在血口喷人,你没有证据……”
然而,就他这幅明显是被人戳破了算计,无力辩解的样子,已经是任谁都能瞧出了真相。
李通乂也似是再也懒的瞧上一眼沈席,在随意一摆手后,便有那宫中侍卫上前,要把沈席拉出去。
至于拉到哪里去……没人会问,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沈席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于是一边拼了命的挣脱,一边口里喊道:“救我,三……”
然而不等他喊出第四个字,那原本安静站在李通乂的周大侍,却是身体如同幻影般消失,再出现时便已然是在沈席的身前,然后一个巴掌就扇了上去。
周大侍是多大的力气,这一个巴掌过去,那沈席的半张脸顿时就憋了进去,那满口牙齿也好,里面的舌头也罢,估计都已然尽碎……
沈席一声不吭,直接昏死,然后就被侍卫们拖了出去。
但终究……是说了一个“三”字。
什么“三?”
有姓“三”的么?是名字里带了个“三”?
还是那三皇子的“三”?
所有人在心里,齐齐的叹了口气……案子本身不过是一件小事,麻烦的是这当中隐藏的意思。
是二皇子终于要出手了么?
后面的发展……先看看吧,先看看皇帝陛下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