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打酱缸的经验丰富着呢,翻这个当然也不在话下。大约半盏茶的时间,这一缸就搅动完毕,她先扣上盖子,以防进入灰尘。这些盖子是她跟窑厂定制的,可以反复使用,省了许多泥封,更省了时间。
就这样,一缸一缸地翻掏,以增加缸里水果接触空气的机会,让它们充分发酵。
地面这一层,一共是四十九个缸,有四十八个缸是后买的,最初那个却是从一处地山沟边的地头捡回来的。当初因为不知道酵素能否制作成功,没舍得花钱买缸,正巧遇到了这家伙,便费劲巴力地轱辘回来了。
回来之后,里里外外都用火烧过,又用水冲刷了几十遍,权当消毒了。
结果刷完了一看,与其说这家伙是缸,倒不如说是个石臼,一个比大缸还大了一圈的大石臼。抱着能用就行的想法,叶灵蕖也不挑,就把它放在了最角落里,这里面的酵素原液是最早的几个坛子里倒出来的,已经两个多月了。
叶灵蕖有些期待它的样子。
她刚刚轻轻扣下封边的干黄泥,还没等伸手去掀盖儿,鼻端就飘来一阵异香。这香味似酒非酒,比酒更醇厚,似糖非糖,比糖更甜腻,乍闻之下扑鼻而来,细细体味又有些若有若无,当真是缥缈不定,又让人欲罢不能。
叶灵蕖略微愣了一下神,伸出头去用鼻子向四周又嗅了一遍,确认这香味儿就是由这缸里发出,便不再犹豫,有些急切地伸出手去,小心地把盖子拿了起来。
“你个下人,给俺滚一边去,让那个死丫头给俺出来。”一个男人粗暴的声音打断了叶灵蕖的好心情,“挣两钱都不认人了是吧,眼瞅着亲人受难见死不救,是个什么玩意儿。”
“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俺们是她长辈,上这里来你个贱人还敢挡俺?信不信一会儿让那死丫头把你撵出去?”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吵吵八伙儿地叫嚷着。
叶灵蕖叹了口气,慢慢把掀起一半的缸盖又重新扣上,出得门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慢慢向前院走去。
她已经听出来,前面叫嚷的是容成全和容关氏,想必是为了关家的事而来。
摊上这样的长辈,也只能先憋屈着。
黑兰也不想害叶灵蕖背上不敬长辈的名声,不敢顶撞他们两个,在那递着小话“是是是,舅姥爷,不是晚辈不让您二老进,实在是职责在身,您二老大人有大量,哪能跟俺们下人一般见识呢,对不对?”
“那就赶紧给俺让开。”容成全气囊囊地吼了一声,然后就是一声怒骂“你他妈的敢打我?”
“此处为布扬古贝勒爷的产业,胆敢擅闯者,按劫掠罪论处。”朱立羽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你说什么?你一个看家护院的奴才,敢跟俺这么说话?俺可是那丫头的舅妈,一会儿就让她把你撵出去。”容关氏窝里横的劲头丝毫不减当初,叶灵蕖隔着院门都能想象得出这个三舅妈抬着大脸口沫横飞朝朱立羽吵嚷的样子。
“哼!容关氏,本官在王城军中是有职务的。你今日企图破坏贝勒爷产业在先,当众辱骂朝廷命官在后,格格能不能撵我走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现在就可以抓你们去坐牢。”朱立羽轻哼一声,仍是冷冰冰地道。
黑兰配合地向朱立羽行了一礼,“见过朱将军。”
对普通民众来说,但凡当兵的,都统称为将军。
容关氏一听面前的男人是官老爷,当时就老实了“这、这、这位将军,俺们、俺们、俺们不是要骂你,俺们、俺们不知道你是,你是官老爷,俺们、俺们以为这是叶家那丫头的家。”
“哼,就算你是将军,也不能挡着俺找俺外甥女吧。”容成全到底是个男人,比他婆娘见识要多些,“俺有事找那丫头,麻烦将军让她出来。”
“本官无权命令……”
“我来了,三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