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正所谓世间有明主择士,士亦得选投明主,这个过程并没有这么简单而已,同样需要一个媒介作为打动对方的敲门砖或是见面礼。
“然而,如今义军在城中清户籍,释奴婢,修道路,通河渠,行那兴利去弊的作为,只怕也是大大抵触和龌蹉了城中的缙绅望了吧。。”
一番心思想到这里之后,丘宦不由肃然正声道。
“樊生可否替我上传句话否。。”
而在另一个地方,如今被任命为峰州团练使的曲承裕,亦是在住所遇上了意外的访客。
“小弟厚颜,还请世兄为我引荐一二如何。。”
这是一位兰衫袍上打着补丁的小官,身子鞠的几乎要将袖子触到地上去了,
“既然有我在,自然不会坐视尔沦于困顿的”
然后就被有些目瞪口呆的曲承裕给拉起来,而大声的感叹道。
“贤弟,又何至于此呢,”
他据说是东晋南朝郡望谢氏后代,姓谢名文字效安。以先祖东晋时的一代名臣谢安自励;而他这一支自刘宋就避祸南迁岭南;隋末唐初时曾为岭南诸寮领冯氏的重要幕臣;待到冯氏归唐而遣散诸多幕属之后,乃分出他所在这一房往交趾宣扬教化,自此在当地扎根开枝散叶起来。
因此,他的曾曾祖辈也曾与初唐四杰之的神童王勃,算是通家之好而接济过从雍州司功参军被贬为交趾县令的王福畴。
而到他这一代已经沦落到连地方豪强都算不上了。靠着舅家的接济才得以读书到成年,早年靠着乡试才勉强混了个小学官身份,也算是曲承裕的半个同年。但是如今天下大乱而纷争四起而劝学教化之道不兴,就连内地都公懈支给不足而学政崩坏,更别说是他所在的这南疆之地;
事实上,他就连例行祭祀文庙的冷肴都已经吃不上,而只能用葛根、糙米捏制成形,再用酱汁作色的代祭,来供奉圣贤和欺骗自己的肚子。然后就连看守文庙的用度都维持不下去,而只能转而在这个宋平县助教的头衔还未褪色光之前,给城中人家做西席来糊口。
这次曾衮祸乱交州,却是连带他的西席兼职都丢了,所以家中无隔夜之米的他也只能厚着脸皮,依靠过去那点同学渊源,来求上眼见重新开始达的曲承裕这里了。
“小弟不才,然但求不仅饥饱,还望凭得所学换一番前程呢。。”
然而谢文却是有些迂执的摇摇头诚然道。
“世兄难道还不明白么,您追随这位义军之主志向远大非常人可期么。。”
“这”
曲承裕顿然有些不明所以起来。
“世兄又可知本朝贞观年间,太宗东征高句丽而归于幽州修悯忠祠之故事。。”
谢文却是继续解释道。
“如今他于城外西北石盘山修小祠,以尽收泉州上下的人心,未尝可见其志远啊。。”
“某就怕错过了这个机缘,再也不复所致了。。”
“其实破开城中局面的关键,便就在我自家手中呢。。”
随后的当天夜里,周淮安饶有趣味对着传话的樊绰反问道
“他真是这么说的么。。看来也是对我的一番考校啊。。”
“来人。。随我去州下牢城一趟”
然后,他就突然有些福至心灵的喊道;
随后,周淮安就在一片点得十分明亮的干净监室当中,见了正当羁押待死的曾衮。作为将死之人,他倒也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和折磨,饮食也还不错甚至还处理了他身上的伤创;因此除了没有梳理过的乱糟糟蓄之外,他看起来还算精神。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建议,想听听么。。”
隔着锈迹斑斑的铁栅,周淮安坐在一张胡床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