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难以启齿道:“我上任以来,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两边没有正经交战过。发生过有限的几次摩擦,也没见他们这么猛过。”
“果然有猫腻!”贵族们愤愤道:“还说你不是犹大!”
“罢了。”侯爵搁下勺子,长叹一声道:“败局已定,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追责的任务,还是留给马德里的检察官们吧。”
顿一下,他强打精神道:“当务之急,是必须要趁夜色逃出海峡去。”
说着侯爵沉声下令道:“传我命令,各舰抛弃辎重,满帆全速前进。务必在天亮前逃入保和海,然后自行选择是去宿务还是三宝颜!”
“阁下,要分兵吗?”众贵族忙问道。
“只有分兵,脱险的人才能多一些。”圣克鲁斯侯爵说着起身对众贵族道:
“诸位,明日我将重新挂起旗帜,吸引明国舰队的注意,尽可能为舰队争取更多的逃生的机会!”
说着他环视众人道:“有不愿死战者,我绝不勉强。诸位大可跟着送信的快艇离开,那同样是个冒险的任务,不会影响你们和家族的声誉的!”
这个时代的贵族虽然对中世纪那套不屑一顾,但骑士精神依然作为社会的义理存在。而且还当着西班牙最伟大战士的面,谁又能公然临阵退缩?
众贵族明明怕得要死,但还得死撑着道:“荣誉、牺牲、英勇、怜悯,是我们至死不渝的信条!”
“好,那就敬牺牲。”圣克鲁斯侯爵端起酒杯。“天主保佑西班牙!”
“敬牺牲。”众贵族也跟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天主保佑西班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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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西班牙人也不约而同派出小艇,将命令传达给尽可能多的己方战舰。
结果这一晚上,海面上便扑通扑通的响个不停。那是双方官兵向海中抛弃负重的声音。
两边的船员都不知道,对方指挥官也下了同样的命令。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便以为那是己方的船。
在陌生海域全速夜航,本就十分危险。这时显然组队前进更安全,万一有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本着同样的心思,各舰循声互相靠拢,但又都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行踪,就这么默默的组队,无声的向前……
这样的小船队越聚越多,又渐渐汇聚成几个大船队,最大的一个船队首尾相距十多里,有二十多条船呢。
大家就这样狼奔豸突、你追我赶,全速航行了一夜。
这一夜,不知多少船触礁、搁浅、迷航甚至沉没……
翌日清晨,天空渐白,但海面上晨雾缭绕,依然看不清两三百米外的情形。各舰指挥官也无从知晓现在具体的方位,以及自己到底有没有驶出苏里高海峡。
不过所有舰长都紧张起来了,勒令劳累一宿的部下强打精神,做好战斗准备。
海上讨生活的人都知道,待会儿气温一升高,雾气就会变成露水落下,视线瞬间不会再有阻碍。
鬼知道待会儿,身边会不会忽然窜出一条敌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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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号上。
休息了一夜,吃了顿高热量的战斗早餐,王如龙又恢复了精神。
他让勤务兵帮自己穿好笔挺的呢绒警袍,踏上擦得反光的黑色舰艇皮靴,最后亲手戴上嵌着三颗金星的帽儿盔。
他现在兼任海警副总警务委员,在级别上终于跟金科看齐了。
勤务兵又端来镜子,王如龙整整领子,看着镜子里那个两腮凹陷,垂垂老矣的自己。不禁叹口气道:“要是没有这身警袍撑着,为父跟个病老头儿有什么区别?”
他的勤务兵也是他的小儿子王多余。这些年老王病得厉害,又不肯退休回家,他夫人只好请金科将小儿子调到他身边,照顾他的起居。
“父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