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将军府,里里外外张灯结彩焕然一新,满室喜庆,府内众人都在欢天喜地迎接赐婚的平妻新夫人,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衣饰簇新。只有沈婉如鲠在喉,苦涩难当。
林晴雪作为皇帝下旨赐婚的新妇此刻穿着绣金描银的喜服,头上的珍珠珊瑚流苏凤冠称得那张俏脸娇艳动人,她听到身边的人都在称赞林晴雪和宋恒是天造地设的璧人。
她低下头看到自己黯淡的衣裳,枯瘦的手,想到自己黑黄的容颜,多年来为生活操持的艰难岁月一幕幕在眼前划过,她的付出在今日的盛景面前是那么的微末,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和这里格格不入。
她想起多年前,她也是宋恒的新娘,那时候宋恒还不是名满天下的大将军,只是偏远山村的穷小子。他们在那个破败的农家小院里成亲,连喜服都是粗布做成的,她在上面细细描绘了合欢花,宋恒说她是最美的新娘……每次宋恒外出回来总是马上来找她,他满心满眼都是她,婆媳亲厚,儿女孝顺。
可如今,都因为林晴雪的出现改变了!
沈婉深吸一口气,向手中哈了一口气,枯黑细弱的掌心无丝毫暖意。强忍住泪水向最热闹的主厅走去,待会的拜堂仪式需要她在一旁,若是不去,定又要落人口实,批评她这般村妇不识大体,还真是不配将军夫人这个头衔。
罢了,花厅内沈婉起身想去前厅观礼,便被两个风风火火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她十二岁的大女儿和九岁的小儿子就这么从门边跳了出来,打断了她的步伐。“娘,你快回去!”
“对呀,娘你快回去换个衣服,今天是爹娶二娘的好日子,你怎么打扮得那么寒酸,丢我们将军府的人?嬷嬷们都比你会打扮!你就不能为了我们的颜面好好拾掇下自己?你知不知道那些来参加婚礼的小姐公子们都在笑话我的娘又老又黑像爹的长姐,你还让我以后怎么和他们玩,你把我的面子全丢了!
你看二娘多美!多好的气度!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娘?要是二娘是我亲娘就好了!”沈婉十二岁的大女儿宋子玉脸涨的通红,一口气不停说完这番话,喘着气又跑开了。”
“娘,你又要去捣乱了么?又想要欺负二娘了么?从今天起你再也不能阻止二娘做爹的姨娘了,二娘以后就是爹的平妻夫人了,是要和你平起平坐的,你要再欺负二娘,爹、我们还有皇上都会护着二娘的,你敢去我就再也不要你这个娘了!”九岁的小儿子宋子凌也双手叉腰,气鼓鼓的说完。看到姐姐跑开了也想追上,跑出去几步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折转回身,推了沈婉一把,又迅速把花厅的门关上就旋风般离开。
沈婉猝不及防被小儿子一推,重重摔在地上,后脑碰在黄花梨木椅上,半晌爬不起来。巨大的痛意紧紧包裹住这个单薄的女人。她难以置信,孩子们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娘,你又要欺负二娘了么?从今天起你再也不能阻止二娘做爹的姨娘了,二娘以后就是爹的平妻夫人了,是要和你平起平坐的,你再欺负二娘,爹、我们还有皇上都会护着二娘的!”
沈婉猝不及防被小儿子一推,重重摔在地上,后脑碰在黄花梨木椅上,半晌爬不起来。巨大的痛意紧紧包裹住这个单薄的女人。
沈婉,突然就蜷缩在地上笑了起来,笑得眼泪沾湿了衣襟。
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娘?不想要她这个娘!那些闹灾荒的日子,从清晨到黄昏,她拉着大女儿宋子玉,怀里抱着小儿子宋子凌,母子三人站在寒风里相拥而立,她把孩子们的小手放到她的胸前取暖,把自己舍不得吃的攒了几天的面饼掰开塞到他们嘴里,他们对她笑说着娘最好,永远都爱娘……
哈哈,可笑,真是可笑,说着此生唯她一人的夫君娶了新人,说着爱她永远的孩子保护着其他女人!她这个女人,真是活得太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