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极深的大地之中,有物复苏。
赵荷手中细长的剑尖停在了陵天苏眉心前三寸处,再难逼近一分。
她空洞毫无情感的眼眸微微张大,低头看着自脚下大地如蛇一般的新嫩藤枝。
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缠上了她大半身躯,她试图调动体内元力将之震开,竟是发现这些藤枝蕴含了极为可怕的生生不息之力。
她体内爆发而出的元力尽数被其吸收,而后疯长,藤枝上有着无数锋利如针的倒刺,勒紧赵荷身体的同时,还在不断吸取着她体内的鲜血。
鲜血流尽,她便会成为一具干尸。
浑身骨骼发出捏碎断裂的声音,那种可怕的窒息感抽去了她浑身的力量。
赵荷空洞的眼瞳之中升起一丝莫名的恐意,手中的剑都难以握稳,嗤一声轻插进大地之中。
“给我放开她!!!”
赵洗笔视若疯狂的朝着陵天苏扑来,全然不顾自己与他之间的力量悬殊,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修为不如赵荷。
赵荷都轻易的被陵天苏制服,又何况他。
他甚至都没挨到陵天苏的一片衣角,便天地倒转,被一股重力掀翻在地,脸颊之上印着一只白底黑面的长靴。
长靴用力,他的头颅陷入地面大半。
陵天苏面无表情地俯瞰着他。
可是赵洗笔仍在地上做着无用之功,在地上胡乱扑腾挣扎,双手朝着看不见的赵荷方向奋力抓去。
他不顾头骨几乎踩裂的剧痛,双手终于抓住了赵荷身上的藤枝。
藤枝上的倒刺将他手掌划破,刺痛没有让他收回手掌,反而让他握得更紧,用力撕扯,试图将缠在她身上的藤枝扯开。
最后法相力量之间的悬殊根本非人力能够动摇,赵洗笔疯狂催动着掌心的元力去刺激赵荷身上的藤枝,让藤枝的攻击尽数转移缠绕上了自己的双臂上。
如此一来,分担了她的一半痛苦,藤枝吸血的速度也大大降低了下来。
赵荷听到身下那个被踩进大地之中男人无力绝望的嘶吼咆哮声,她无情空洞的眼神里终于升起了一丝悲恸之色。
她开口,对陵天苏口吻哀求道“求你,放过他……”
陵天苏不为所动“你杀人的时候,会理会敌人的恳求吗?”
赵家一直都是大晋的仇敌,在万首试期间,赵家与国师勾结,可是叫他吃了好大的苦头,后听雨轩瘟毒一事,亦有赵家参与其中。
赵家背信弃义,通敌叛国。
不论从哪一点上来看,都没有对这二人心慈手软的必要。
“你放过他,我愿成为你手中的剑,为你驱使。”能够让赵荷说出这么一番话,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赵荷的性子,就像是一只流浪狗,在极度饥饿之下,有人扔一块肉骨头给她,她便能记住此人一辈子,认他为主终身不判。
一根再简单不过的肉骨头,能够让她用命去偿。
她杀人领任务,从来不问原由,不分善恶。
只要是赵家的命令,她总能够不留余力的完成。
一旦忠于一人,那便是一生。
如今赵家亡了,还有赵洗笔。
可如今,她说出这番话,便意味着背叛自己的主人。
陵天苏眼底终于多了一丝变化,他缓缓开口“成为我手中的剑?”
赵荷点头。
“那我让你杀死越国太子吴婴,你可敢去杀?”
“敢!”赵荷回答没有丝毫犹豫,目光定定地看着陵天苏“只要你放过他。”
陵天苏呵笑一声,移开了脚“倒是难得一见杀手动情。”
当初赵家举办家主婚礼,陵天苏虽未参加婚宴,但也有所听闻赵家家主对于这位新婚夫人的厌恶与鄙视,赵洗笔是个骄纵的公子哥,最重身份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