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苏看着阿馒,面上没有太大表情,“阿馒,你可还识得我。”
听到这句话,阿馒疯狂攻击黑色光墙的动作猛然一顿,本早已僵硬失了跳动的心脏仿佛在这一刻,勾动了一下。
空荡荡的眼前,似乎勾勒出一道动人情景,夕阳西下,是那位少年赤着脚捕鱼身姿,金色阳光下,笑容醉人,这记忆似乎就在眼前,又忽的变得遥远。她托起长长袖口,捂住自己狰狞面容,蜷缩着身体向后挪去。
“不要看这样的我。”声音沙哑生硬,仿佛是废了极大的力气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阿馒母亲心中一酸,知女莫过母,她自是知道阿馒心中对陵天苏隐藏的情感,即便化作厉鬼,也不曾忘却吗。
陵天苏眼眸微动,看来阿馒还是残留些意识的。“怎么样,阿馒还有救吗?”
月儿凝重的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我必须先将阿馒怨气平复才行。”月儿毫无阻碍的穿过黑色屏障,走向阿馒。
阿馒耳尖微动,再度恢复癫狂模样,双目淌血,扑向月儿。
月儿衣裙飞扬,不闪不避,一指点出,指尖泛着幽幽绿芒,正中阿馒眉心,作势欲扑的血红身影陡然凝固在空中,若不是衣摆下垂,滴滴答答的落着鲜血,还真像是时间停止了一般。
月儿嘴唇快速起合,呢喃不断,低念着驱散怨念的往生经,阿馒狰狞的面容渐渐平复,衣衫下的身体不再渗血,鲜血无阻碍的低落,血红衣衫逐渐褪成本来颜色。月儿低念片刻便停止了,咬破另一只手指,以鲜血为引,在空气中凝画出一道繁杂咒语,单手一推,打入阿馒胸口之内。
阿馒浑身一震,面上不再泛着青紫之色,面容渐渐祥和,除了眼眶空洞,已恢复了以往模样。
“阿馒,闹够了,你该休息了。”随着语音落下,阿馒身体软软落在地上,陷入沉睡。
月儿收回她额头上的手指,娇躯微晃,许久不用此术,如今竟觉得有些吃力。退出阵外,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陵天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手臂,将她无力软倒的身体揽入怀中。“月儿,休息一下吧。”
月儿轻轻点头,那道血引咒,耗费了她极大的精血,若不好好休息恢复,过会儿更加不好助阿馒成为鬼修。
“今日午时,我们再行动。”
说完这些,月儿眼眸缓缓闭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虽然香儿早就知道月儿精通炼鬼之术,可如今亲眼看到月儿施展出的种种惊人手段,心中仍是震惊不已。
阿馒父母并不傻,眼看着阿馒正在往好的方向转变,心中更是升起了一丝期待,不敢打扰月儿休息,连忙轻声离去。
陵天苏横抱起月儿,就这么站在日头之下,唯恐走路动静惊醒月儿,运转元力,烘干胸前救樊小弟被浸湿的衣襟,这样月儿睡得就不会那么难受了。云长空极有眼力劲的搬来一个长长板凳,招呼陵天苏坐下。
午时一到,月儿准时醒来,脸色依旧苍白,可眼中却恢复了些神采,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陵天苏怀中,心中微暖,柔柔一笑。
陵天苏朝怀中人儿微微一笑,道“醒了?”
月儿微微颔首,声音轻柔“少爷放我下来吧。”
陵天苏刚一放下月儿,忽然听到鬼旗阵法内传来一丝动静,看来阿馒也醒了。
阿馒没有眼睛,自然看不出眼中是何情绪,她缓缓起身,茫然的站在那里,略显孤寂。她本沦为无意识无记忆的怨灵,是月儿那一道血引咒,硬生生的为她打造出了一片小小识海,月儿能力有限,那识海小得可怕,仅为她保留了近一年的记忆,可对阿馒来说,这一年记忆弥足珍贵,足以将她从永恒深渊中拉回人世。身为鬼物的她神智有限,她须得花很长的时间来消化这一年记忆。
阿馒立在那里,脸上或悲或喜,时而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