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哈维尔带人将队友葬在圆塔的周边,地面黑灰色的石米无声的张开又合拢。
无声的石原就是坟墓,灰白的圆塔就是墓碑。
没有再多哀伤,拉哈维尔带着战士和行者收拢了队伍,就近扎营。
望着埋着死去战友埋骨之处插着的两根孤零零的长矛。手里捏着干腻的炒面,齐煜没有一点食欲。本以为会是奇兵,结果却是乌龙,还害了两个战友。
一只小巧的双耳罐出现在齐煜的眼前,还有一双沾满了黑红干涸血渍的手,被磨得灰亮的护腕包裹着手背和手腕,在升起的营火中闪闪发光。
齐煜有些呆滞,眼神随着眼前的手在动,却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
那手的主人将手中装着蜂蜜的罐子塞给纹丝未动的齐煜,在他身旁坐下了。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你第一次参加出猎,面对夜尅没有转身而逃已经是最优秀的。我是士兵长,却因为只顾眼前,放低了警觉。而左赛,我们犯下的所有错误,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齐。我们放了太多的希望在你这里,就有可能尝到最苦的果实,不是吗。”
拉哈维尔没有说太多,在齐煜旁边调弄起蜂蜜和炒面。行者则在篝火旁吟唱起不知名的长歌。慢慢地大家都加入进来,齐煜也吟唱起来,用低沉的胸鸣,痛呼出长长的悲愤。
不知道什么时候,篝火旁的人各自安歇,有战士在警戒,齐煜睡不着,坐在篝火旁眼睛盯着火焰出着神。
“齐。你今天扔得那个东西是什么。”
左赛疲倦的声音从身边传来,齐煜扭头,看到拉哈维尔扶着老人过来了。
“那是我曾经对待怪物的武器。本以为会让战斗更容易些。”
齐煜难过地低着头,声音沙哑飘忽。
不光是战士的伤亡,齐煜心中还有一丝愧疚。一双充满期许崇慕的双眼出现在齐煜的脑海。眼睛的主人曾怀着最大的信任,毫不犹豫倒尽了女王馈赠的颜色,将最合适的薄胎小罐送给自己。
“那个武器里,装着燃火的灰烬。曾经那只让我受伤的怪物,可以在灰烬下显露出身体。黑暗不再是它的保护,粘上灰烬的身体,让我的左眼也可以看到它,并且杀死它。”
辩解的人总是会为自己增加筹码,齐煜最明白不过,但还是不自觉地用上了。
左赛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齐,这次只不过是幸运没有站在你这边罢了。但我相信它终究会站在我们这边。”
“我们对付夜尅的经验,哪一点不是从战斗中学到的。以前那么多次出猎的流血,才换回我们拥有这三支队伍。齐,你知不知道,其余的部族都是一只队伍,顶多还有些预备的人手。我们的部族就是带着血的考验,才有了现在的三只队伍。”
“等待是最安全的,也是最危险的。我不想你因为有人死去而等待,因为失败而不前。”
拉哈维尔在旁边将齐煜用完弹药的枪,装好钢针,又检查了一遍,递回给了齐煜。
左赛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册子,那本他摘抄了其中内容放进塔里的册子。
这本册子现在被递给了齐煜,带着黑色硬皮和打着均匀格子的米黄内页。
打开封面,就让齐煜的双手颤抖不已。
册子的扉页也是黑色的。薄薄的皮革摸上去很舒展。
上面用金色烫印着两行文字,细而清晰的金色线条弯成齐煜熟悉的幅度。
“199601031805rek74”
“199707081805ri55”
零到九的阿拉伯数字和二十六个字母,他怎能不认识。
没有更多了,后面的书页,都是左赛的文字。
红色的矿物墨水画出的符号,在格子里规规矩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