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流是一座很大的城市,尽管起司他们在这座城市中的经历已经堪称丰富,见识过的人事物已经堪称缭乱。可实际上,他们只是在这座庞然巨物的身体一角游荡过而已,所经过的街区,势力,不过是整座城市的十分之一甚至尚且不足。
当然,这不是说那十分之九里每个部分都有这么多的势力,这么多错综的关系,大多数地区只是作为居住区而存在,或单纯的作为仓库存放物资。
然,随着车队的前进,这座城市仍然在向将要离开它的人展现着前所未见的风貌,仿佛在讽刺他们的匆匆。
“这是一座永远也探索不完的城市。”起司从车窗外收回视线,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首先,奔流的体积足够巨大,而且仍然在不断扩建之中。据说按照目前的计划,商人们首先想要在河岸两侧搭建起类似陪都的两座城市,用来分流主城区上的压力。
还要再以两边为核心,逐渐扩建之前的边缘区域。这是需要年以十记的时间来完成的规划,但鉴于它的收益前景,许多商会仍然对此兴致勃勃。
其次,这座城市的流动性太大,就像灰袍们一样,他们来,他们走,他们改变了很多。
“那可能是因为您关注的范围太广阔了。万法之城很早就在奔流中设立了据点,经过我们的调查,这座城市虽然庞大,但实际掌权的势力只有那么几个。只要把握住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能在这座城市中畅通无阻,其中当然也包括幽河。”
薇娅言之凿凿,似乎已经懂得了在这座城市中生活的全部法则。
起司却不这么认为,他不认为这座城市里真的只有那么几个势力在暗中掌权,因为那不符合奔流的特质。或许以幽河为代表的集团确实掌控着这座城市里的部分行业和资源,但那就像是河床下面的沙子,你以为它稳固无比,实际上每时每刻都在随着河流的流动而被卷起。
至于沙子上那海量的流水,则根本无从谈及控制。况且,又有谁能保证自己认识到的那几个集团背后是否还有更深层的组织者呢?
这样的猜忌注定无穷无尽,而想要把握其中的所谓的轴心,则几乎不可能。
“也许吧。”灰袍点点头,他无意与薇娅在这个问题上争辩,因为那是在挑战万法之城驻留在此的历代研究者的社交成果,一定会让对方不快。
“我们要做着马车去万法之城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我们的方向不是朝河岸前进,而是在向大瀑布靠拢?”
剑七对方向有着敏锐的感知,这可能来自他常年的独自行动,或故土特有的从天体运行中总结出的有关方向的知识。
不论是哪个,他现在提出的问题都很实际。因为对于奔流人来说,瀑布和死路没什么区别。
“剑七先生,对吗?抱歉,您名字的发音我不是很熟悉。总之,您的话说对了一半,我们确实在向着瀑布进发,也确实会乘坐马车到达万法,只是其中的过程,可能会超出您的想象范围。哦,再次抱歉,我忘记了您是起司大师的同伴,那么或许这过程对您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前所未有的体验吧。”
薇娅的话中并没有恶意,她对起司的同伴们都展露出了善意和克制的好奇心,至少她没有尝试套取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身世。
尤其是阿塔和凯拉斯的,半妖精和猫妖精的组合,属实少见。可尽管如此,她的言语总是会无意的流露出对他们的轻蔑,下意识的认为对方不会懂得自己到底在说什么,这并非主观的傲慢,而是连她自己也意识不到的习惯。
好在,剑七他们已经在和起司的同行中对这种施法者特有的语气有所熟悉。尽管如今的起司已经有意的在改变自己的思维方式,但旧习总是难改,而薇娅只不过是比起司严重了一些而已,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
所以剑七听了对方的话后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