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人叫来可不真的是为了吃几颗花生酥。要知道,她甚至不必说,只要流露出想吃花生酥的意思,自有大把的人巴结承奉,会有人捧了花生酥请她品尝。她特意见郁棠,一来是儿子委婉的怂恿,她不想泼了小儿子的面子,想让儿子安心;二来也是不再做宗妇之后,孀居在这和鸣堂,日子突然安静下来,她一时不怎么习惯,想找人说说话。可如今见了郁小姐,却发现这位郁小姐除了一张脸是真好看,不管是说话还是性情都没有什么特别让人惊艳的地方。
那就喝杯茶、赏些东西让人领了回去好了。
老安人思忖着,问起郁棠平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书读到哪里了,父母身体可还安康之类的家常话。
郁棠一一笑着答了。
那笑容,眉眼舒展,显得特别甜美。
越看越好看。
家里的几个小姑娘还真比不上。
就是姻亲里头,也是头一份了。
只是漂亮的姑娘容易寻,有头脑的姑娘就不怎么容易遇得到了。
老安人微微地笑,想着再怎么也是儿子推荐给她的人,她无论如何也得找点值得夸赞的地方夸一夸,让郁小姐在仆妇面前涨涨脸面,以后来裴府能让人高看一眼。
她一眼就看见了郁棠头上的樟绒并蒂莲绢花。
“这花倒别致。”老人家笑道,“是从苏州买的吗?还是如今临安城也卖苏式的绢花了?”
郁棠就笑着摸了摸髻边的绢花,道“这是我自己做的。不过,却是仿的苏式的样子。老安人真是好眼光。”
“哦!”老安人突然间就来了兴致,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一双巧手。”
她自己绣个帕子都绣不好,就特别喜欢手巧的小姑娘。
郁棠不好意思地道“也不算是什么巧手,不过是闲着无事的时候打发时间的。”说完,她试探地道,“您要是觉得好看,我回去给您做几朵好了。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样式的?我还会做蜜蜂、蝴蝶之类的,能停在花上,要不要我单独给您做几个,还可以挂在衣襟上,我感觉也挺有意思的。”
“你居然还会做这些?”老安人惊喜道,“挂在衣襟上?怎么个挂法?”
郁棠就细细地向她解释“像蜻蜓,可以做得像真的一样大小,然后用些玻璃珠子做了眼睛,绡纱做了翅膀,再坠上流苏,当个饰物挂在衣襟上。”
老安人听了非常感兴趣,道“你除了会做这些,还会做什么?”
郁棠笑道“头上戴的基本上都会做,我还给我姆妈做过一条镶着宝石花的额帕。”
孀居的人是不能打扮得太华丽的,但只要是爱美之人,就不可能完全不打扮。
老安人道“那你就给我做几朵素色的绢花吧?过几天是九九重阳节,家里的几个小辈都会过来给我问安。”说完,她想起今天已经是九月初五了,怕是来不及了,又笑道,“十月初一之前给我就行了。我到时候会和启明、遐光两兄弟去昭明寺给他们的父亲做场法事。”
说完,她眼底微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郁棠跟着眼眶微酸。
想当初,她和李竣没什么感情,在李家守寡的时候想起李竣早逝,都会替李竣的父母感叹。老安人和裴老太爷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几年,生了三个儿子,这会儿想起亡故的丈夫,心里不知道怎么难受呢!
她忙道“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做绢花,家里还有几朵快要完成的。我让人先拿来您看看。等过了重阳节,我再给您新做几个好了。”
郁棠为了应景,之前就做了好几个墨绿色和粉色的菊花,粉色不适合,墨绿色老安人应该可以戴吧?
她在心里琢磨着。
老安人已道“你要是没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