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征西大军得胜班师,与西夏和谈,竟再不提起曾嫁去西夏的崔莹——后者早已被救出西夏,就在边疆,隐姓埋名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至于景王郁桢,在西夏时,因恒国公起意谋害,便已经知道京中怕是要掀起狂风暴雨。而当他跟着嘉定侯回到京城,却见如此巨变,当即便咳血病倒。
后来请旨出京,终生镇守幽州,子子孙孙都没有再回过京城。
至于如今在幽州的慎国公,接到京城的第一封密旨,也不管是给谁的,也不管是写的什么,直接先拿着,矫诏砍了靖安侯,接管了他的所部军队,并下令:
“安心镇守者功延三代,私自逃亡者连坐九族。”
待京城局势大定,慎国公直接在幽州写奏章辞职返乡:“老臣有子,功劳不小,老臣在朝,犬子路塞。老臣只为给儿子让路,求镇国公主成全。”
微飏看见这道奏章,又气又笑,大笔一挥准了,又问他可有看得上的儿郎:“给你那苦命柔弱的孙女儿寻个归宿。”送了守寡的权思佩去了幽州,跟着心疼她的祖父过余生。
至于嘉定侯一门,微琅头胎生了个女儿,高夫人愣了一愣才满面春风地给她道辛苦。微琅知道这是靠了微飏的面子,终于服软,替自家父母小妹给微飏写信,明明白白地表达歉意。
微飏忙得要命,哪里顾得上这些,只让翠微走了一趟,送了些补品,再给才出生的小丫头亲手指了两个教养姑姑过去。也算是安了微琅的心。
况之华等微谟却等得不耐烦,索性自己偷偷跑去了边境,直接在那边跟如意郎君成了亲。
只有况雨霏,她的心上人满脑子都是案子,就只没有她。两个人一个追一个躲,直到三年后微飏的孩子出世,他两个还没有结果。这是后话。
十月初一,旨意出千秋殿:“……俞氏、俞沛等,罪大恶极,夷族,并九族旁支三代内不得出仕。
“……卢度谋逆,族中为虎作伥,夷族。
“……徐氏一族知法犯法,罄竹难书,夷族。
“……”
酷烈到了天下噤声。
崔集忍不住打着善国公的名义来找班信:“能不能劝劝公主,这也太狠了点儿,于她史册上的名声,可是不大好听罢?”
班信正喂一只长喙鸟,小心翼翼的,怕被啄了手,口中散漫应道:“不错了,本人都只是一刀死了的。依着我的脾气,非留口气让他们活着受千刀万剐不可!
“再说,那几个做的事情,族里没有不知道的……”
说着想起来,笑着回头,“你看隋家,虽然永宁伯也混账,但是族里因为不大掺和京里的事情,又仗着先隋氏废太子妃和庄王的面子,不也只是悄悄在牢里赐死了永宁伯,又派人去送去族里几本书、敲打敲打就完了?
“你放心,公主心里有数。她哪里用得着咱们教?先帝亲手教了六七年呢!”
最后一句话堵得崔集一个字都没有,只好挠挠头,告辞。却又被班信叫住:“你姐姐,在边境,碰上没了媳妇的况家二小郎君,伤心人怜伤心人,湊一起了。你回去,偷偷告诉你祖父,让他安心。”
崔集惊喜交加,高高兴兴地走了。
十月十二,桓王郁衍登基为新帝,年号凤翔。当日,封镇国长安公主为安国长安大长公主,秦夏西北边境九州为封邑。大长公主辞封不受,唯保留大长公主府而已。
十月十三,长安大长公主与布衣梁擎悄然离京,人莫知其所踪。
十月十四,肃侯微隐辞官,被凤翔帝痛斥棒责罚俸,不准。
十月十五,左相病,辞官。
十一月初二,谈乾拜相,善国公掌禁卫,崔集出益州,微诤为御史大夫,重立班侯为察相,以汤轶为锦衣卫指挥使……
凤翔三十六年,帝病榻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