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却神色平静,“其实不用你舅妈说,他的意思已经是不言而喻了,从那以后,我就对他凉心了,我不想成为他事业的绊脚石,所以决定跟他分手,但那时却并不恨他。因为我是个拎得清的人,既然相好的时候感情输出是你情我愿,那分手时就不要算计得失,怀恨抱怨。既然要利落分手就要感情归零,我不想再为他去浪费任何感情,哪怕是恨意。真正令我恨他的是另一件事。”
“还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沈月容瞪大了眼睛。
方敏继续平静讲述:“当时我已经怀孕快五个月了,肚子就快掩饰不住了,伤心无奈之下,我办了休学回到老家待产,我妈知道了非常生气,跟我要了你舅妈的电话跟她理论,你舅妈开出了打胎分手,永不纠缠,就帮我办理出国留学的条件。那时候我妈在医院里被新来的领导排挤,干得很不顺心,正好我姥爷又捎信过来说自己年事已高,自感时日不多,催我妈过去继承他的财产,但那时出国手续很难办,所以我妈就对你舅妈开出的条件有些动心,但无奈我坚决不愿堕胎。后来我妈又跟你舅妈商量要带我去美国生产,但他们坚决不同意,说必须打掉这个孩子,才会帮我和我妈办出国手续,可能是怕我会拿孩子去要挟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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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容听得很是紧张,“那后来呢?是不是我舅妈他们使了手段逼迫着你打了胎?还是我表哥他又……”
方敏摇了摇头,“没有,由于他们怎么劝我都坚决不愿堕胎,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事情就僵持在那里了。其实当时如果想要堕胎是很便利的,因为我妈就是县城妇产医院的科室主任,她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操作得滴水不漏,但我还是不肯。随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我妈脸上的忧虑也越来越多,我的心态也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我开始怀疑自己一意孤行的决定是不是对的,这个孩子仿佛就是一个定时乍弹,他的到来不受任何人期待,我也慢慢变得有些不坚定,甚至有时候感觉要是能回到没怀孕之前就好了,其实那个时候我的潜意识里已经变得不再想要这个孩子了。”
沈月容不禁紧张追问:“后来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敏仍然沉浸在那段回忆的苦涩中,“那个可怜的孩子好像也感应到了我这个当妈的也不想要她了,原本她还挺喜欢动来动去的,但从七个多月以后就渐渐动的越来越少了,好像越来越没了精神气力,但我也不便去医院做检查,我妈经常叹气说由于我心情抑郁势必会影响孩子的发育,恐怕孩子不能健全。”
沈月容听得几乎落泪,喃喃道:“可怜的孩子,可怜的你……”
这时方敏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才继续说道:“还不到九个月,我就早产了,是个女孩,可孩子一出生,就死了……”
沈月容顿时泪如雨下,“可怜的孩子啊……”
夜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