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它停止工作的当口,一团黏液被管道口的吸力拉了进来,在一人高的管道中滑行了几十秒,终于从一台风机的桨叶中挤了出来。
经历了管道之旅的黏液看起来残破不堪,它原本有一辆车那样大,可遭了这样一轮罪后,它看起来和一個人差不了多少。
黏液迅速地向高塔的方向蠕动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它身后一枚固定风机的螺栓正在悄然变形,它刚刚往前挪了几米,便被一道红色的光束分为两半,黏液本能地停下动作,下一秒,一张渔网般的魔网当头罩向它,顷刻间将这滩黏液切割成了不可利用的碎块,它们依旧活着,只是每个单体蕴含的魔力太过稀少,连走向彼此重新组合都做不到。
最初的那枚螺栓已经变成了一只独特的银色蜉蝣,它平稳地飞到散落的黏液旁边,独眼中射出的光线将它们罩了起来,漂浮咒激发,这些挣扎的碎块被它一齐捧了起来,丢尽了废料的粉碎机中。
两者瞬息间的遭遇打响了亚历山大体内的第一枪,没有警示,没有集结,看似无用的备用零件纷纷变形,形状各异的蜉蝣出现在了亚历山大右腿内的空间中,它们如同勤勤恳恳的清洁工一般清扫着这些闯入者,有些庞大些的碎块有更强大的魔力,同层的蜉蝣们组合在一起,形成一架架造型纤细独特的银色铠甲,更加复杂的魔咒随着蜉蝣的组合得以释放,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亚历山大的右腿中依旧回荡着齿轮的旋转声与机械的敲击声,但战斗已经在无声中结束了。
这样的遭遇在亚历山大的全身都在发生,它体内的蜉蝣们已经构成了一支结构严密的军队,一道道造型各异的银色身影驻扎在每一处关键节点,阻击着入侵这座城市的不速之客。
钢铁碰撞的响声伴随排气口尖利的风声,奏出了一首激昂的交响乐,没有人知道这里挣扎发生一场不同寻常的战争,从分裂和组合的角度来看,蜉蝣似乎与默默然是同一种东西,只是它们都在为底层的使命与驱动自身的秩序战斗着,在纳尔逊不知情的情况下,第一场属于魔法机械的战争就这样无声地打响了,纳尔逊甚至还没来得及给它们取类似“巡航者”或是“清道夫”之类的名字。
默默然的魔力实在是太庞大了,再效率的清扫也比不上它不计成本的侵入,更要命的是,分裂出的黏液并不恋战,甚至连在巨人体内破坏这样的无用功也不会做,它们只有一个目的——到达顶端,找到被亚历山大保护着的纳尔逊,哪怕只有一滴到达也无妨。
一团团黑色的黏液被撕碎,但总有难缠的对手和遗漏的杂鱼,它们只会坚定地向上,不停地向上,越来越多的漏网之鱼趁着其他的黏液被攻击的空隙到达上层,在找到同类的过程中,它们也和组装在一起的蜉蝣一般凝聚成一团,最终,巨人膝盖部位的楼层迎来了它的第一位客人,蠕动的黏液顺着网格状的钢板爬了上来,在魔咒的扫射中,一个残破不堪的黑色人影缓缓地从黏液中站起身来。
远处的汤姆看着这一幕,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他知道亚历山大内部算不得宽阔,而纳尔逊连接奥斯维辛地下基地的门户也尚未搭建完成,内外受敌的亚历山大哪怕并不惧怕默默然,但恐怕也招架不住这样如潮水般的侵入,不得不说,这只丧失理智的怪物果然有着骇人的本能,它找到了最适合当下情况的策略。
亚历山大的应对也没有乱了阵脚,它的独眼一遍遍地扫过城市,只要赶在默默然到达纳尔逊身边之前找到巴里,它就能够赢得最后的胜利,战斗很快从两个庞然大物的焦灼演变成了一场时间的赛跑。
“还是得让专业的人来。”
汤姆转过头,乔昆达依旧在包扎着安德烈的伤口,安德烈已经不再流血了,气色也好了很多,汤姆见状,抽出魔杖。
“搭把手,小姐。”
汤姆耐心地等待乔昆达为安德烈打好绷带上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