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行道的一番话,让季初心底一惊。
她随即想到,虽然精确统计一层塔界的每个玩家无法做到,但在知晓id的情况下,可以反向模糊查证此id的入塔记录、犯罪记录等。
信息的准确度随技术水平的高低而不同,在高级黑客面前,暴露id就等于暴露了行踪,这也是塔内尽量不要告诉他人真实姓名的原因。
“塔”的系统可以直接读取每一个人的生理监测系统,名字就是最后一层的密钥。
季初不确定伽行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验证到哪一层,如果情报机构就是昨天监听到的秘密组织,伽行道应该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透露太多“业火无常”的身份信息。
想到这里,她稳定心绪,略微点了点头。
伽行道观察着两人的反应,慢悠悠地说:“更何况,无常大人如此风仪玉立,此等气度胆识,岂是常人能有的?”
这一句就是彻头彻尾的马屁了。
季初坦然受之,坐姿随意,侃侃而谈:“会长远见卓识、胸襟广阔,‘奈落’不拘一格降人才,实在让人佩服。”
“愧不敢当,只是在这塔里,人才实在难得。”伽行道拱手道。
“会长这番苦心,外面的愚民们怎能领悟?”季初笑道,“才会传出些风言风语,说‘奈落’毫无原则,一味护短,叛徒也当宝贝一样供着。”
在场诸人均感觉被冒犯,面露怒色。
一名竖发环眼的精壮男子忍不住大声喝道:“哪个孙子敢这么说?我看他是活腻了!”
伽行道面色一沉,男子立即噤声。
季初假装和事佬一般连连摇手:“都是宵小之辈,不足挂齿。”
伽行道笑吟吟地反问:“如果无常大人知道这个叛徒的名字,不妨告知。”
“自然不会是四位堂主。”季初说着,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更是有意无意地滑过刚才说话的男子。
伽行道一抬手:“这么说无常大人与我的几个堂主熟识?”
季初顺着伽行道的手势,不动声色:“一面之缘而已,例如,‘罂’这个名字取得真好,让人印象深刻。”
罂上前一步想要辩解,被其他人拉住。
伽行道笑道:“四门堂主的id——崇、杌、瞿、罂——与其说是名字,不如说是封号,任堂主者授此封号,代代相传。”
“这其中有什么讲究吗?”
“创始人留下的规矩,念着顺口,听着顺耳,也就沿用下来,懒得再改。”
“‘奈落’层级结构简单,众会员地位平等,偏偏四位堂主这样搞特殊。”季初慢悠悠地抿着红茶,故意做了个大停顿:“置参谋官于何地?”
在说到“参谋官”三个字时,她特意加重了语气。
伽行道打了个太极:“匹夫草莽,难登大雅之堂,远不及无常大人威名赫赫,不提也罢。”
“堂堂‘奈落’的二号人物,年轻有为,多少人羡慕不来,竟然被会长说得一文不名,可是谦虚得太过分了。”
“高塔之下,人如草芥,一个名字何足挂齿,不过——”伽行道语调一转:“纵是尘垢粃糠,只要加入‘奈落’一天,也是我的兄弟姐妹,并没有高下之分。就像那个叫伍儿的小姑娘,我们也正在调查她真正的死因,为的就是还会员一个公道,给每个会员公平。”
为将视线从参谋官身上转移开,伽行道主动提起伍儿,其中威胁的意味不言自明。
“公平啊——”季初摩挲着茶杯光洁的外壁,缓缓道,“会长如此重情重义,伍儿一定会感铭于心。”
“无常大人不问我伍儿是谁?”
两人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锐利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随后一齐哈哈大笑。
伽行道变脸比翻书还快,笑声刚止,立即换上一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