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胡男子站了起来,旁边一人却笑着把他拉下:
“就让这小东西看着,我倒想看看这月豕看着自己的皮肉被一片片削下放进这锅里再进我们的嘴里是什么神情!”
“这?公爵,”
“坐下,让他看着!”
一个四十多岁衣衫华贵的贵妇又离座过来,举起小刀用力在李豕的肚子上割,那刀似乎不够锋利,割了许久也没割下来,贵妇就用刀像锯子一样来回的拉,痛得李豕浑身发抖身子扭曲,口里的清水都从嘴里向下直流。
贵妇皱眉道:
“我听说月黄族的人皮肉细嫩,尤其是孩童,最合涮着吃,怎么这只月豕皮肉这么老?这才一个蓝日的吧,你们也不养胖些,这肉都不够肥!”
“夫人,是你力量太小了吧?”一个头戴彩色羽毛的男子笑道。
身上又被割了几刀,李豕身上直冒冷汗,心中只盼着快点死,死了一切都解脱了。
又有两人过来,李豕恐惧地看着那两人的脚一步一步的踩着灰色的地面过来。
突然有人尖叫道:
“飞盗来啦!飞盗来啦!”
一片阴影从天上滑过,四下里风起,地上灰尘迷漫,一只房子大小的褐红色烈焰鸟从空中缓缓降下,院子的大门“澎”的四分五裂,几个身着兽皮的人冲了进来,见人就砍,院中大乱,妇人尖叫,男人急急去取墙边的盾牌和大剑。
乱糟糟的声音停了下来,一切都安静下来,烈焰鸟上一个身着褐色犴皮的男子跳下来,缓缓走到李豕面前,旁边一人道:
“头领,这孩子活不了了,我来解脱他。”
那人抡起大剑就欲劈下,那褐皮男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拔剑砍断捆绑李豕的绳子,声音沙哑地道:
“接下来,看你自己的命了。”
李豕恍恍惚惚,尤如在梦中,那人脸上有好几道刀疤,有两条深到骨头。
李豕来到村前,站在山岗上,看着不远处那黄色的茅草屋,心想,也许回去娘亲和哥哥愿意看到自己?父亲呢?自己活着回来了,他们的粮食又没被索回去,会要自己吧?
看了看身上,此时已经瘦得只剩骨头了,涮人肉切的伤口早已生了许多的蛆,恶臭难闻,脓疮流着黄水,身上还有许多蚂蚁,不过,李豕不知道痛了,只是感到浑身发冷,心中却又燃起希冀,终于回到家了!
父母和哥哥竟然接受了自己,除了哥哥嫌自己脏臭恶心,推了自己两下之外,父亲还流下了几滴眼泪。
其后的几个月里,似乎是李豕有生以来最幸福的几个月,哥哥打自己少了许多,连娘亲那寒冷的脸上偶尔也对自己露出缓和的神色。
李豕身上的伤口已慢慢恢复,一瘸一拐地去山下割草收黑稞。
然而,随着黄日和蓝日的远去,天寒冷起来,黑稞和猓肉已经吃完了,一家四人饥肠漉漉,四处挖草根树皮,捉红虫、黑蚊,然而,几人依旧饿得眼冒金星。
红甲军又来催粮,家里拿出仅有的一点黑稞种子交上去,父亲还被毒打了一顿。
李豕很晚才从后山回家,瘦骨嶙峋的手里攥着一只黑色的沙虫,来到家门前,却听里面道:
“不能,豕也是我的儿子,我不同意吃他!”
“那你眼看着我活活饿死?”一个声音哭道:“我也是你的儿子!”,是大哥的声音。
屋里静了一会,娘亲轻声道:
“他也是我的儿子,我难道想吃他的肉吗?但现在实在没粮了,苛儿也饿得快不行了,难道就让他活活饿死不成?两个只能活一个,这豕反正也是死路一条……,”
李豕听她提起自己的名字好像是在说一个陌生的人,心中一股寒意升起,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做,娘亲也不会像对大哥那样唤一声“苛儿”。
哥哥哭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