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如明月皎皎、四下如星光灿灿的洞穴里,有一汪远观似明镜平垂的寒潭,映照出这洞穴里的一切。
这方洞穴是平静的,如过去数万年一样平静。
至少,此刻是的。
“扑棱棱——”
一阵羽翼翻飞的声响里,一道道如翡翠般清透的绿光闪动,将这本来就华光映灿的洞穴照耀得光彩夺目。
这一阵翻翅之声过后,原本华光照眼明的洞穴,忽然就黯淡一点——只是一点。
倒不是因为四壁忽然毫无亮色,不再粲然生辉,而是因为空中飘起了无数翠绿的羽毛。
仿佛谁在这与世相隔、不见天光的洞穴里下了一场绿毛雨一样,绿毛若雨滴雪花一般飘飘扬扬而落,有的落在地上,有的则落在那明镜般的寒潭里,从此明镜有波澜。
“气死雉了!气死雉了!”一只毛色鲜亮、姿态优雅的绿雉从容地踏在寒潭边,一边走一边跺着地面,仿佛这地面与它有仇。
“雉不要掉毛!雉不要掉毛!”绿雉叽叽喳喳的,声音尖锐得好像崩溃的尖叫,“雉不要秃!雉要毛!雉不要秃!”
它姿态优雅但叫声气急败坏地在寒潭边上飞速转了七八圈,然后才放缓了步子,像极了颓然的失意者,“雉不要秃……雉不要秃……”
它爱惜地抚了抚自己的羽翼——那是一双极漂亮的羽翼!
那翠绿而清透、碧蓝而鲜亮的色泽,即使是最美的珠宝也无法夺走它的光彩!
毋庸置疑,它是一只美貌而优雅的绿雉!
但这一切,似乎要离它远去了……
绿雉哀伤地啄着自己的羽翼,叹息着这些毛的命运多舛,忽然有一道炸雷一般的声音在它耳边响起——
“绿毛畜牲出来送死!”
绿雉抖了一抖,喙上用力稍猛,一不小心啄下了一根长长的、翠绿如最上等翡翠的羽毛——
“气死雉了!”绿雉猛地跳了起来,连那副优雅姿态都难以维持了,全身的毛都在抖,“气死雉了!气死雉了!气死雉了!”
它一振羽翼,猛地朝洞穴外飞去。
而此时,在自家洞穴外盘旋的初霁,颇有些衣锦还乡的意气风发——虽说靠抱大腿夺回自己的洞穴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但一想到一个多月前夺家之恨的绿毛鸡就要被碧鲲真人狠狠地收拾了,初霁简直激动得不能自已!
初霁有着丰富的应战绿毛鸡的经验——它也不是一败即倒的,自家洞穴被抢,那还不得拼个五六七八回的命啊?
和绿毛鸡斗了好几个月,初霁特别清楚这家伙最气什么——“绿毛鸡”这个称呼,叫一次,对方就暴跳如雷一次。
当然,也就意味着,它会把初霁狠狠地揍一次。
不过,无所谓啦,初霁想弄死绿毛鸡夺回洞穴这件事本身就够两只妖兽你死我活的,不在乎这一点点细枝末节!
现在……
既能羞辱绿毛鸡,又不用挨揍——这岂不是双倍的快乐?
初霁快乐得心都要飞起来了!
它迫不及待地想看绿毛鸡被碧鲲真人狠狠教训的样子了!
到时候,真人是会把这绿毛鸡白煮炖汤,还是油煎红烧?
初霁吐了吐蛇信,矜持地想着——虽然它们妖兽没人类那么穷讲究,不过既然是碧鲲真人做的菜,它倒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尝一尝老对头的酸肉!
不知道绿毛鸡的肉好不好吃……
初霁想到这里,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是鸡肉好吃,还是蛇肉好吃?
不对,提出这个问题的意义在于,它到底是希望鸡肉更好吃还是蛇肉更好吃?
希望鸡肉更好吃好像不太对——它怎么能比绿毛鸡差?
但希望蛇肉更好吃好像更不对——它不是一盘菜啊!
杜兰真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