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真不是不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来应付薄康成,她可以答应薄康成的条件,也可以在这个条件上跟他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薄康成虽然口里说的厉害,但是条件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开出来让人谈的。
但是杜兰真不愿意——她岂止是不愿意,简直是考虑都不必考虑,一旦出手,不顾自己还带着伤,借助伪装玉佩,竭尽全力,火光电石间便废了薄康成的修为。如果她这一击没能建功,她很怀疑自己还有没有余力再来一次——恐怕是没了,她只有一次机会。但她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她并不是暴力狂,并不是杀人杀上瘾了,更多时候她也是个和平主义者。
但她也是个心狠手辣的野心家。
在这条前进的路上,谁挡,她就杀谁。诚然,对于薄康成,也许他并不是挡路,只是需要利用她罢了,但杜兰真不会容许他拿捏着她的把柄威胁她。她只接受合作,但不接受这种对方一旦反悔、自己将毫无反制能力的要挟。
勒索威胁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今天薄康成拿夏华容的死威胁她为他资源,以后需要她的时候只会得寸进尺,向她索取更多。杜兰真才不会傻乎乎的心存侥幸,等着薄康成一次又一次的提出勒索,最后把她利用完了,再反手把她卖了回收剩余价值。
她没有侥幸。
当然,她得庆幸自己有贯珠天音这种玄妙的法门——魔道法门有时候真是特别好用。如果没有贯珠天音,那么在逼问薄康成的后手时,她就得选择相信自己的鉴谎能力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白思鹿的?”杜兰真一开口,嗓音清甜蜜腻,听的人心口发颤。
“因为我看到你和那个男人坐在茶楼里说话——我记得他的脸。”薄康成不由自主的答道。
杜兰真的眉心开始一抽一抽的疼。即使她堪比作弊的杀了夏华容,但实力不够就是不够,即使有诸般法宝傍身,仍然要付出代价——这个世界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她现在的状态虽然比刚杀夏华容之后好,但也好得有限,特别是强行动手废了薄康成之后。
她状态全盛时,可以先后逼问筑基中期的窦元白和筑基初期的方雅虹,现在只是问了筑基中期的薄康成一个问题,便开始觉得精力不济、神识抽痛。
“你和夏华容是什么关系?”她强行压下疼痛,理了理思路,尽量缩短谈话。
“二十三年前,夏华容找到我,跟我说她可以给我一个机会,问我想不想把握住,可以让我得到权力、地位和财富——但我得做她的狗。”在贯珠天音的影响下,薄康成情绪极度激动的说道,“这个贱人!表子!她瞧不起我!”他的神情狰狞,已经完全看不出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了。
“要不是我缺灵石,要不是为了静静,我早就不搭理这个贱人了!”薄康成咬牙道,“但静静的病还需要灵石!我只能答应她,只能做她的走狗!”
听起来,薄康成和夏华容的这段利益关系里,他完完全全出于下风。对于他所说的“要不是为了静静”——虽然她不知道静静是谁,杜兰真不置可否。夏华容给了薄康成一个机会,薄康成接受了,这就是所有的真相。至于薄康成明明接受了,却因为自尊心受到毁灭性打击而对夏华容产生极大的憎恨,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是一桩极其公平的交易,你情我愿,没什么好同情的——人总是倾向于给自己找借口的。也许薄康成真的对某个人情深意重,但他就只是为了别人,没有为了野心吗?那他就不会这么要挟杜兰真了。
有野心无所谓。杜兰真不关心。
“你们的利益关系是怎么样的?”杜兰真问道。
“我为她消息,为她传播消息,赚到的钱二八开,我二,她八。她给我撑腰,利用谅事宗的势力为我便利。”薄康成答道。
“传播消息?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