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打浪里,一艘小舟悠悠破开烟波,倏忽行至眼前,一个短衫挽袖的年轻男子长身玉立,与他们一照面,见到沈淮烟和杜兰真,露出些微的惊讶,在船头朝他们温润一笑,“三位要去哪?”
三人却没有马上作答,而是极惊讶的望着这个男子——他竟然是个筑基中期的修士,却亲自来给他们撑船!
若是这三个人中有一个跳脱不羁的,或许就会脱口而出,“在你们海国这么难混,筑基修士也得出来撑船揽客的吗?”
然而无论是封轶、杜兰真,还是沈淮烟,都不是那等无所顾及、口无遮拦的人,只是面露惊讶之色。
“我们要去抚榆岛。”封轶开口道。这是他和杜兰真原来便商量好的。抚榆岛是海国最有名的几个岛之一,非常繁荣,又因为并没有什么强有力的宗门管束,只有当地几个势力维持一下秩序,向来是出手来历不大光明的东西最好的场所。他说着,看了沈淮烟一眼。
“那我也去抚榆岛。”沈淮烟听了,无所谓的道。
“三位请上船吧。”那撑船的修士笑道,“此去抚榆岛三百里,我们摆渡人每百里收三枚下品灵石,等到了抚榆岛,三位给我九枚标准下品灵石就行了。”
三人听了,诧异之色更甚,偏偏三个人都不是多管闲事询问别人私事的人,对视一眼,其实有点希望对方开口问问,但互相看了看,没人说话,遂只得个个默默的飞身上了船。
渡船是条乌篷船。乌篷高大宽阔,可容人直立,远远望着,倒不像是条船,更像是一座漂在水上的亭子。
封轶与杜兰真相对而坐,沈淮烟自然的坐在了杜兰真身旁,“小白,你来海国是做什么的?”
杜兰真听她这么叫自己,不由得一呆。
沈淮烟见她愣愣的望着自己,不由哈哈的一笑,问道,“怎么了?”她笑容促狭,显然是故意的。
杜兰真半真半假的嗔了她一眼,并不作答,反而柔柔的问道,“烟烟是来海国玩的吗?”
沈淮烟听到“烟烟”两个字,脸上不由得露出极扭曲的神情,瞪了杜兰真一眼,得到后者一脸无辜、不明所以的温柔浅笑。
“小白这么说,看来是来海国游历的了。”沈淮烟嘴角抽搐着,口中却是哈哈一笑,“想来这海国山河虽秀丽,有了小白的国色天香,也算是十分增色。”
杜兰真被夸过灵生淑美,被夸过仙姿道貌,甚至被夸过遗世独立,可从没人夸过她国色天香。要她说,“国色天香”这个词根本就不适合她这个人的气质,明知沈淮烟故意这么说,还是眼角一抽。
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念头,她朝沈淮烟妩媚一笑,“烟烟才是真正的国色天香呢。”不等沈淮烟说什么,便温温柔柔的道,“我见了烟烟,才知道群芳谱也不是乱点的,所谓丹华乞曙先侵日,光焰欺寒却照霜,说的正是烟烟这样的美人呢。”
所谓“丹华乞曙先侵日,光焰欺寒却照霜”,乃是群芳谱写就,专门引用来品评沈淮烟的品貌的一句诗词,沈淮烟之所以有个传播甚为广阔的“榴花仙子”的绰号,也是始自这句诗。
不过沈淮烟此人,并不是会以此为傲的人,每每听到这句话,都觉得忒不自在。照她的想法,自家纵不是那傲寒胜雪的梅花,怎么的也该是花中君子的荷花吧?评她一个石榴花算是怎么回事?听上去简直没什么排面嘛!
沈淮烟干干的笑了两声,故作潇洒,伸手一揽,竟将杜兰真揽在了怀中,“既然我与小白是英雄惜英雄,美人爱美人,果然是该有缘分一起把臂同游,共赏山海风光啊!”
杜兰真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屈起手指在她脑门上轻轻磕了一下,“你竟是个促狭鬼,天生来说笑的吧?”
“搏得美人一笑,算是这个促狭鬼不枉天生。”沈淮烟煞有介事的道。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