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从宫殿回廊那边莲步而来的一个侍女,范闲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那是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兼护卫。
初入八品的高手。
对林若辅躬身执了一个晚辈礼,范闲便离开了皇宫,自己对这两位在宫里的“幽会”可不感兴趣。
但不得不说,这长公主还真是手段了得。
不但与第一权相林若辅有一腿,还将太子与二皇子玩得团团乱转。
当年,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居然会对林若辅下手,仅一次,便怀上了林婉儿。
有时候,范闲会恶趣味地想着,这林婉儿究竟是谁的女儿,怕是难说。
长公主对林若辅,可以说,十分之中,能够有半分真情就不错了。
如此封建社会,女子对自己的贞洁看得比命还要重,她当时下了怎样的决心,才会做出如此事情。
倘若有几分感情,却也勉强说得过去,可两人之间,却没有丝毫情份可言。
范闲虽然觉得林婉儿的身世,其中或许有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这些都不过是陈年往事,而且当年知道这事儿的人本就没几个,如今林婉儿都长这么大了,此事就更加无从查起。
怕也只有长公主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出了皇宫,范闲买了三串糖葫芦,一边吃着往范府走去。
忽地,范闲停下了脚步,右眼皮微凝。
林婉儿披着一身黑袍,站在一石居酒楼之下的城墙边上,看到范闲,与之对视一眼,她便转身上了酒楼二楼。
范闲咬了一颗糖葫芦在嘴里,慢慢咀嚼着,然后也跟了上去。
算起来,自己与这一石居还真是有缘,这都是第三次来了,范闲如此想着。
这一石居,是食神刘依依的分店? 难怪饭菜是全京都最好吃的。
上了二楼,一个单独的雅阁之内,林婉儿静静站立于楼栏边缘,背影看上去比往日要消瘦了不少。
也对? 林珙是这天下仅有的,对她好的几个人之一,林珙之死? 对他打击自然极大。
范闲虽然心下有些愧意,却也只是一闪而逝。若自己谁都要顾及,那还谋什么天下? 直接出家算了? 天天念经? 为全天下祈福。
如今天下时局不稳,伤害无辜? 在所难免。
自己可不是什么圣母? 若要真算起来,与地狱修罗倒是有几分相似。
天可怜见? 庆帝心系天下苍生,却也狠心对自己最爱的人下杀手。
众多读者观众? 若是能够站在他帝王的角度? 却也没人说他做得不对。
范闲伸手招来小二? 吩咐他准备一碗姜汤端来。
范闲来到楼栏边上? 与林婉儿并排而立。
看了一眼这个病娇美人,在寒风之中,小脸被冻得通红,范闲心下竟忽然有些不忍。
“我二哥死了。”
“我知道。”
“我听说,是他背后策划了牛栏街刺杀。”
“是。”
“我有一句话问你,你不要瞒我。”
范闲侧身静静看着她,林婉儿不惧,亦与他对视着。
眼眸中泛着冷意,极为平静地冷意。
但范闲知道,这平静地表面之下,是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滔天怒火。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好奇的是,你何以质问我?得到答案之后,又当如何?”范闲瞥了她的衣袖一眼,继续说道“难道准备用你袖中那柄短刀刺我?”
林婉儿的身体晃了一下,沉默了会儿。
“不管你愿意承忍认与否,你我的婚约至今仍是存在的,我如何不能质问你。”
范闲语塞。
确实,尽管双方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过这张婚约,但它的确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