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虎巨大的手掌,用力的拍在了郑芝豹稚嫩的肩膀上。
郑芝豹吃痛,却只能摇头,他这个二哥,向来如此,那是一双杀人无数、血腥至极的手,他自己都不知道每次拍肩膀,能把人拍散架的感觉。
但是能怎么办,郑芝豹又打不过郑芝虎。
“这位是?”王承恩没有纠正郑芝虎认知上的错误,事实上,按照大明的科举制度,庠生,是不能参加科举,中举人、参加殿试进士及第。
庠生是另外一条路,捐钱做了庠生,可入各地国子监,最后进京,做国子生,期满出贡,也可充任县官或教职,也算是另外一条仕途。
王承恩这种事跟郑芝豹这种粗人,也说不明白其中的区别,反而是对另外一位,器宇轩昂的男子,他十分好奇。
“这是咱家哥哥,大哥手下的头号军师,郑亢,亢龙有悔那个亢,大哥给起的名字。”
郑芝虎又一溜烟的钻进了被子里,搓着手说道“咱是个粗人,跟朝里这群明公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大哥指定不放心,就把郑亢派来了。这天,真的太冷了!”
“郑亢,见过王大珰。”郑亢站起身来,行了个半礼,便不再言语。
王承恩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眼神里带着审视,把屋中三人仔细打量了一遍,随即心中大定。郑芝虎打仗绝对没问题,可是要说谈判,还是得带个智囊。
“诸位远道而来,万岁爷特意嘱咐,怕闽南勇士到了京师水土不服,特意带了几样菜,由乾清宫小膳房烹饪,还带了不少的食材,都让内侍们搬到了酒楼的库里了,三日一送。”
“小酌两杯?”王承恩卷了卷袖子,就要坐下。
而郑芝虎不情不愿的抱着被子,挪动着身子,坐到了桌前,伸出手想要喝茶,又蜷缩了回去。
“你们北方这才十月初,就冷成这样吗?”郑芝虎依然有点抖。
郑亢看着郑芝虎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的摇头说道“你号蠎二,这到了京师,就冻成一条虫了不成?看你这样,回到闽南,说出去也不怕丢了大哥的面子。”
内侍们在快速的传膳,糟鸡、香螺片、芋烧猪蹄、配上一道燕汤氽海蚌,再加一碗八宝红鲟饭,三人小酌的局就攒好了。
“闽南湿热,蠎二呢,一直住在泉州,大哥在长崎(平户藩)打拼的时候,蠎二也未曾跟着,后来一直在万里海塘,大小琉球对付南掌(荷兰)红毛番,未曾受过如此冷的天,倒是让王大珰见笑了,我们这一来,你看那样子,哪里有海上蛟龙的模样?”郑亢拿着郑芝虎打趣,打开了话头。
郑芝虎紧了紧身上的衣物,没说话,郑芝豹给他的二哥端了一碗热汤,尝了尝说道“不是很烫,正好。”
郑芝虎端起汤满口灌下,苍白的脸色才稍微好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瓮声瓮气的说道“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倒是饿坏了。”
王承恩左右看了看,端起了酒杯说道“处处风帘傍酒垆,白甜新醅及麻姑,闽南麻姑酒,大家尝尝这京师的麻姑酒和闽南有何不同。”
说完,王承恩一饮而尽,将杯子倒过来,示意酒已经喝尽了。
王承恩看到郑芝豹尝汤的动作,就知道他们一行人的防备心理很重,到了京师虽然出手极为豪爽的买了两个皇庄酒楼,却连饭都没吃一口,可见随行的人,还未打点好一切。
毕竟他们是万里海塘的蛟龙,但这里是天子真龙的底盘,到这里,他们也只能盘着。
“来来来,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吃饭,喝酒!”郑芝虎几口麻姑酒下肚,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将被子一甩,开始大口大口的吃饭。
所有的饭餐,郑芝豹都已经尝过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小酌变成了畅饮,这场面终究是活络了起来,郑芝豹弱小的身体,总是在躲避他二哥的魔掌,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