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的脸色从疑惑变成了严肃,最后还带着几分无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色有些悲苦。
“若是皇叔出了些大纰漏,正好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对不对?例如这蓟辽防守战略,孙承宗不敌黄台吉,或者干脆闭城不出,放行黄台吉,黄台吉打到北京城下,皇叔将袖子里的奏疏一批,皆为女人误国。”
“亦或是京察、考成、清田、再造黄册。鱼鳞册?任何一策招致大祸之时,如妹喜爱听裂帛、妲己妖狐魅主、褒姒烽火戏诸侯、西施红颜祸水、吕雉祸盈滔天、贾南风善妒招致八王之乱、则天皇后龙漦易貌、杨贵妃至盛唐再败女子之手?”
“骂完了宦官骂女人,骂完了女人骂皇帝,总归是朝臣们都是忠骨日月可鉴,女子寺人擅权为祸天下,对吧。呵呵,那骂完了魏珰,再骂张嫣,骂完了张嫣之后,他们再骂皇叔,最后呢?他们不骂骂自己吗?”
“那我是什么?有趣,有趣!”
张嫣笑的有些悲苦,王承恩在张嫣还没开口的时候,就偷偷的溜走了。
朱由检看着王承恩溜走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厮,连个和事佬都不愿意做吗?用到他的时候跑的飞快。
他摇头说道“那哪能呀,这还不是有朕的吗?朕才是最后一块遮羞布。”
“那皇嫂意欲何为?”
“俏皮话挺多,我给你兜底,不就是做牛做马吗?”张嫣苦笑着说道“我还能怎样?皇叔锐意改革,图大明再起,我也愿看到大明再鼎盛于天下,建万世之功业。我,认了。一入宫廷,身不由己罢了。”
朱由检长笑数声,袖子一展,肆意的说道“皇嫂以为朕就是如此懦夫吗?”
“朕未让田尔耕坐实魏珰谋反之罪名,因为他魏珰没做。皇嫂以为朕也是庸人一般,把这些罪责推给寺人妇人?朕于廷议之时,就言明西山煤局乃是朕所立,并未让涂文辅或者徐应元背责。”
“在皇嫂眼中,朕就是一个胆怯之人吗?朕让皇嫂辅政,只是单纯的听取些意见罢了,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若是皇嫂不愿,那就不辅政便是。”
张嫣捂住了耳朵说道“皇叔这嘴皮子的功夫极是厉害,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皇叔到底是信我还是不信我呢。我不听,我不听。皇叔擅长强词夺理。”
朱由检举了举手中五年平辽的奏疏,晃了晃说道“干活了。皇嫂没说明白的时候,朕还没想到这最后一块遮羞布的用法,还是皇嫂提醒了朕,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张嫣指着朱由检,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天下哪里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平生仅见!
朱由检打开了袁崇焕的五年平辽的奏疏,看了半天,又放下了奏疏,扔进了垃圾筐里。
“好大喜功之言,聊慰上意之语,皆是谗言。”朱由检将奏疏扔进了垃圾筐里。
张嫣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她当然知道这垃圾筐到底何用,她将奏疏拿了出来,笑着说道“皇叔对袁崇焕有偏见呀,可是这奏疏里,有一条,可降低辽饷,不知道皇叔为何视若罔闻呢?”
“他承诺一年之内,将辽东饷银从六百六十万两,降低至四百八十万两,若是做不到提头来见。难不成他还真的可以?不外乎砍了毛文龙,那边饷银,腾笼换鸟罢了。”朱由检摇头,在他心里,袁崇焕杀毛文龙,就是为了完成他所谓的五年平辽。
吹出去的牛总要实现才是,五年平辽就是袁崇焕吹的大牛,没法实现之后,不砍毛文龙如何完成?
张嫣拍了拍手中的奏疏,止不住的笑,抿着嘴角轻笑道“皮岛饷银仅仅二十余万,他这可是一百八十万两的度支,皇叔,单纯抹了皮岛银粮,就能把这一百八十万两省出来?这账,他袁崇焕怎么平?不能这么算。”
朱由检心头终于犯了疑,好像袁崇焕真的完成了吹下的这个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