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马,匍匐在地说道“千岁仁善,臣定当竭尽竭力,以尽君事。”
朱由检示意涂文辅起来,他的感觉有些奇怪,觉得自己如同一个躲在大楯之后,小心用着短剑试探着皇权这面大楯是否坚固。
而涂文辅的反应,恰好说明了这面大楯,坚不可摧,这还没有登基,就有人纳头就拜,以至于让朱由检都有些所料未及。
“臣愿为陛下牵马坠蹬。”涂文辅小心的牵着朱由检座下大马的缰绳,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的差池。
魏忠贤在乾清宫前晕厥的那一刻,涂文辅的心情就发生了一些变化,大明的天,终究要变了,这天压下了,首先就得压死魏忠贤。
捎带着他们这些千子万孙们,都得跟着遭殃,朝中那些明公们,绝对不会放弃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这个时候,但凡是能找到门路求生,就会如同落水之人,想要抓住浮萍。
信王殿下平日里对宦官不假辞色,行路之中,突然询问,他觉得自己抓住了这个机会。
行至午门,身后千人,皆下马解掉配剑、钩镰枪和手铳,而朱由检端坐在马上,摸了摸自己腰上的剑,看着等在门口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田尔耕问道“我用不用下马,解剑?”
田尔耕没有多言语,先是查验了懿旨无误,又是查看了王承恩递上来的腰牌,与宫中留底合二为一之后,田尔耕才俯首弯腰低头说道“臣不敢请千岁下马解剑,千岁请入宫!”
田尔耕,锦衣卫都指挥使,左都督,魏珰走狗,五彪之一。
“净军内操不都是可以在宫中配腰剑,为何也都解了?”朱由检看着身后净军被搜身的模样,又多问了一句。
田尔耕没有抬头,低着头弯着腰继续说道“皇后懿旨,宫内不可见凶器。几个千户,已经带着人把宫里,里里外外、犄角旮旯,都给收拾干净了,连宫里的大梁、琉璃瓦、宫墙都检查过了,工部还派了人,擦了下琉璃瓦。”
又是懿旨。
朱由检看着田尔耕的模样,忽然厉声说道“抬起头来!”
田尔耕闻言将头抬起,而在田尔耕的眼神里,朱由检罕见的看到了一丝恐惧和迷茫,这个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被朱由检的这一声厉喝,暴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朱由检翻身下马,整理了下田尔耕的兜鍪顿项低声说道“以后,挺着腰杆子做人,你是我大明京营二十六卫,上十二卫之首锦衣卫的左都督,你弯着腰,我大明的军卒就得弯着腰,你驼着背,我大明的军卒就得驼着背。”
“堂堂正正。”朱由检拍了拍田尔耕的肩膀,走进了缓缓洞开的大门。
他最终还是没有肆意的在宫中驰骋,选择了下马,但是也未曾解下配剑,手里有把短兵,心里也安稳一些。
田尔耕喃喃的说道“堂堂正正?”
信王真是个妙人,他一个纯爷们,天天匍匐在一个蛋的魏忠贤脚下当狗,是他乐意的吗?居京师而大不易。
狗哪里有,选择主人的权力。
朱由检信步走过了午门,踏过了金水桥,一步步的走到了皇极殿,站在恢弘的皇极殿前的月台上,看着反射着夕阳金光闪闪的皇极殿。
万历二十五年皇极殿、中极殿、建极殿和三座城门被天火所焚,经过了长时间的修建,经历了三十年,前后经过了三朝,才在二十天前,天启七年八月二日,宣告竣工。
所有人都说这天火是上天给大明皇帝的警示,为此争吵无数,皇权、臣权在反复的拉扯中,这三大殿才算是重新立在大明皇宫之内。
这真的是上天的警示吗?是在说大明皇帝无德招致天罚吗?
放特么的狗臭屁!
大明朝皇宫三大殿焚毁一次,而鞑清整整焚毁了五次!
这要是大明皇帝无德遭了天谴,那鞑清皇帝岂不是连人都算不上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