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芬最怕的就是生母宛琴从小儿生活在曹家,脑子里对于曹家的富贵根深蒂固,总盼着哪一日又能沾上旧主的光。
先前曹家风雨飘摇时还好,宛琴不是个蠢货,也怕惹祸上身,因此闭口不提自己是曹家出身。如今曹家似乎又缓过来了,还有个太子在,废储的事受到朝臣反对,迟迟没有下文,令外人以为他们还有未来,宛琴便又生出了侥幸之心,不说要重投旧主怀抱,弃了正兴旺的谢家,但言谈间偶然也会重新提起旧事来。
谢映芬早就想要找机会再敲打生母几句,让她死了重新依靠上曹家的心。同时,她也知道自己的婚事几乎已成定局,眼下家人没有明着提起,不过是顾虑到杨淳一家就住在谢璞官邸中,一旦挑明了婚约关系,她与杨淳这两个当事人相处起来会尴尬,她更不好时常往二房长辈们跟前去献殷勤了,所以才这么保持默认的状态,等待合适的机会再宣布罢了。
可这么一来,宛琴没有得到正式的通知,哪怕隐隐约约听到些风声,也依然存有妄念,觉得女儿的婚事尚有更改的余地。平日无事还好,一旦哪天谢家人遇上了宛琴心目中合适的“女婿”人选,天知道她会在暗地里做些什么事去促成?!
谢映芬早已为自己选择好了终身伴侣,不打算再去攀什么高枝儿了。宛琴若生出事来,尴尬为难的是她,更有可能破坏她为自己筹谋的好姻缘,那绝对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往日她怕宛琴没了念想,反而容易生事,要是闹腾得太过,就会连累谢家丢脸。如今她眼看着自家二姐已经行过了册封礼,只差亲迎过府,就是板上钉钉的永安郡王妃了。有了这么一门贵亲在,谢家家世不比以往,她这个有把握得到郡王妃二姐支持的人,便也有了压制生母的底气。
于是谢映芬趁着生母宛琴心生愧意之机,赶紧打铁趁热:“姨娘,我是你生的,心里只有盼着你好的,又怎会无缘无故告你的黑状?只是你也要为我想一想才是!如今是二姐姐的大好日子,她是太太唯一亲生的闺女,自然爱若珍宝。太太平日里对我们这些庶子庶女虽说是尽心尽力,仁爱慈和,但总归与亲生的还是不能比的!在这样的日子里,万一叫太太听见姨娘说的话,心里怎会不生气?!
“姨娘反正是无宠无爱了,太太人品也正,不会克扣了你的日常用度,但难道太太就不会把气出在我与四弟身上么?!我们姐弟的事,姨娘又做不了主,在父亲面前说话也没有份量,往后要依靠太太的时候多着呢!你就算不心疼我,好歹也要为四弟着想。他生得聪明,读书有成,将来是有大好前程的,你怎么忍心看着他因为不得嫡母喜爱,在读书婚配等诸事上头平添许多波折?!”
宛琴被女儿说得面色苍白,连忙再三赌咒发誓,表示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了,往后无论是在人前人后,都只会说太太的好话,夸太太生的少爷姑娘们出色,再夸一夸谢家的书香门第出身,哪怕提起谢家三老太爷是个商人,也不会说任何看不起商人的话。
她这么说了半天,谢映芬才勉强点了头,道:“姨娘知道好歹就行。我也是为了四弟着想。再者,姨娘哪怕失了宠,下半辈子也要在谢家过了。若能得太太怜惜,也能过得舒心些。姨娘哪怕是为了自己将来养老,也不能再犯糊涂才是。曹家算什么?他家就算能自保,还能管得了姨娘的养老?!你便是成天说他家一箩筐的好话,他也不会给你一文钱!”
宛琴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瞧着文氏在贵人面前失了稳重雍容,她趁机酸上几句罢了。文氏再和气,也与她有妻妾之别。对方出身平平,如今却贵为二品诰命,又生了个女儿要做郡王妃,俨然是比曹淑卿身份更高的贵妇人了,只怕在承恩公夫人、承恩侯夫人面前都有了地位,宛琴难免会生出几分意难平,在女儿面前便一时失了分寸。如今她回过神来,自然不敢再犯的。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