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容的如意算盘,并没有瞒过谢映慧。
她冷笑着俯视这个庶妹,一脸的鄙夷:“你以为你说这些好听的话,仿佛真的是在为我着想一般,我就会信你了么?你把我当成是什么?傻子么?!别拿你这种粗陋不堪的手段来算计我,那只会让我越发看清你有多么愚蠢!我能不能有好姻缘,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前程,用得着你来替我操心?!竟然还妄想在我面前挑拨我与二妹妹的关系,你看不起谁呢?!”
她毫不客气地抬脚踢开谢映容,重重地啐了一口:“你少在这里做春秋大梦了!我才不会让你留在京城里搅风搅雨!就算我不走,我也会让家里人押着你上船。你这种人就不能留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再在我面前耍弄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当心我直接把你送到姑子庙里去,再给你报个暴毙,看你还怎么借着谢家的名头去攀龙附凤!”
谢映容的表情一瞬间有些扭曲,不过她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竟然忍住了谢映慧的辱骂,在后者转身时,再次扑上去抱住了对方的腰,大声哭道:“大姐姐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这都是为了父亲着想呀!若是大姐姐不愿意留在京城,那就带我去北平吧!去了北平,我们好歹也能在父亲膝下尽孝,总比留在老家干着急的好!”
谢映慧闻言愣了愣:“什么?”谢映容竟然会愿意去北平?她不是为了死赖在京城,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的么?
谢映容当然愿意去北平。她上辈子一直在京城居住,又身处内宅,能听到的外界消息不多,知道的青年才俊就更少了。如今没有了程笃这个选择,她实在不知该上哪儿找一个好攀附的夫婿人选。那几年里,京城内的王公权贵斗争激烈,今日风光,明日说不定就要被下狱砍头。她就算还依稀记得几个日后混得不错的年轻臣子姓名,奈何只知道名字,不清楚他们的出身来历,这会子也没处找人去。
相比之下,北平那边一直挺安稳的,没听说有什么乱子,边疆的战事也未波及到北平。除了燕王府比较倒霉外,旁人都平安无事。虽然北平的官员不如京城的高官风光,但在没有其他选择的前提下,他们也算是个稳妥的选项,可以纳入考虑。谢映容心想,既然没办法留在京城了,那去北平也好,反正绝不能去湖阴,乡下地方能有什么好姻缘?她重活了一辈子,可不是为了嫁进寻常人家,与凡夫俗子惨淡度日的!
心里这么想着,谢映容索性又加重了语气,继续苦求谢映慧:“父亲是伤在曹家的人手下,我知道大姐姐是曹家外孙,兴许不愿意在这时候去北平,以免夹在谢曹两家之间,左右为难。可父亲对我们有生养之恩,我们怎么也该尽一份孝心呀!大姐姐去照顾父亲的伤势,只当是为曹家赔罪了!”
这话却激得谢映慧暴怒,她愤然甩开谢映容,还用力补踢了一脚:“你给我住口吧!你也好意思说尽孝的话?所有兄弟姐妹里你最没有资格这么说!你管我去不去北平?反正你哪儿都不能去,必须给我回湖阴!”
谢映慧愤怒地快步走出了房间,谢映容似乎还不肯放弃,挣扎着站起身就想追上去,却被谢慕林拦住了。
谢慕林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这个妹妹,缓声道:“三妹妹为了父亲的伤,真是操了不少心哪。不过你想太多了,这回我娘急着北上,订了一艘最快的船,舱房有限,别说是你了,就是大哥大姐,都不能随行,下人也要尽可能少带。所以你是不可能跟着大姐到北平去的,说什么都没有用。”
谢映容愣了一愣,眼珠子迅速转了一圈,便抽袖遮面,嘤嘤地哭道:“我不知道这些,原也是一片孝心,方才那样劝大姐姐……”顿了顿,在袖后露出一只眼来,“我们当真不能去北平么?若是太太订的船舱房小些,另行雇一条船跟在后头就是了。人多一些,就能把父亲照顾得更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