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早从女儿那里听说了谢梅珺在杨家的遭遇,对夫家小姑满心同情与怜惜,昨晚又在祠堂前听了族中众位女眷的议论,更加觉得杨家行事过分,杨意全令人失望了。
她心里虽然一直把杨意全当成是从小认识的温和大哥哥,但毕竟跟杨意全也没几年的情谊,十几年不见,如今又是男女有别,回乡后也没碰过几次面,没说过几句话,她当然不会把杨意全看得比真正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谢梅珺高。她对杨意全的了解,其实全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本身跟他并不是很熟。再加上她本来就是个很容易受身边人影响的女子,如今早将杨意全看成是个伪君子、负心汉了。
若对方只是陌生人,她可能淡淡地行个礼就离开了,根本不会有心情停下来跟人说什么多余的话。可杨意全又不是陌生人,不但认识的年份长,还是亲戚,因此她就停下了脚步,盯着对方道:“杨大哥,你可总算来了,这是要来给梅珺赔罪道歉的吧?你们杨家行事也太过分了些!杨大哥你自己也是过于懦弱了,怎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自己的妻子,还要帮着别人说风凉话的?!你这样做,置一向待你不薄的公公于何地?置一向信任你的婆婆于何地?!”
杨意全被她骂得瞠目结舌,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是……素敏妹子,你这是听梅珺说了些什么呀?你休要听她胡说八道!昨儿明明是她不顾大局,擅自缺席了族中祭祖大典,我还不曾与她计较呢,担心她日后会被长辈训斥,特地一大早就赶过来与她商量对策,你怎么反而把我当成是罪人一般责怪起来?!”
文氏听得更气愤了:“原来杨大哥不是认错来的?反而还觉得梅珺不对?杨大哥,不是我说你,梅珺是什么样的人,你与她做了十几年夫妻,不可能不清楚!若不是杨家太过分了,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大年夜离开杨家,返回谢家来的。往年为了你,她忍气吞声,受了多少委屈?!这一回,实在是杨家太过分,你又伤了她的心,她才会愤然回到娘家来的。你不知体恤妻子的委屈,反而一见谢家人,就说起妻子的坏话,我从前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刻薄不讲理的人?!公公、婆婆这般信任你,将爱女嫁予你为妻,还把竹山书院也托付给你,结果你就是这样回报他们的恩情的?!”
文氏说得眼圈都红了,抬袖掩面哽咽道:“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杨意全看得目瞪口呆,手忙脚乱地说:“不是……素敏妹子,你怎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呢?你……你还把我说得这般不堪……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么?!我和你也是青梅竹马,相识多年,彼此极为熟稔的,你怎能听信梅珺的馋言,就将我当成了小人?!”说着说着,他的眼圈也红起来了。
谢慕林在旁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心想这个男人莫非是个戏精?这才哪儿到哪儿呢?母亲文氏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用辞这般委婉,他怎么还哭上了?
她忍不住搀住母亲的臂弯,“悄声”道:“娘,你瞧杨姑父,居然就这么哭起来了,还指责梅珺姑姑进谗言。他肯定觉得自己没错,如今过来,不是为了赔罪道歉,而是来指责姑姑,逼姑姑退让的!他说得好象跟你很熟似的,可咱们家当初过得艰难的时候,也没见他露过面,写过信,如今倒把你说成冤枉好人的糊涂虫了。他这招混淆是非用得如此熟练,不用说肯定是常用的。梅珺姑姑不知因此受过多少委屈,都忍了下来,如今却还要被他中伤。我们可不能上当了!姑姑如今势弱,除了我们谢家,还有谁能替她撑腰呢?”
文氏擦去面上的泪水,脸上原本的几分犹疑不决全数一扫而光了:“你说得对。梅珺如今受了大委屈,除了我们这些血脉亲人,又还有谁能为她做主呢?!”
她转向杨意全:“杨姑爷也不必在我面前扮委屈,这一招我也不是没见人用过的。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