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反正,他柳云辞也不介意你的看法。
邓林刺耳的揶揄,柳云辞并非听不懂。
常人说他无情或薄情,他都不以为意;而唯有这功名之道,是他心里永远难以拔除的一根刺。
邓林这般直截了当地直戳自己的痛脚,让柳云辞多少有些难堪。他自负有这样的才华,也深信这样的得意本属于他、也只能属于他。
手中的团扇踌躇了半晌,那对美人的眼睛再次痴痴地望向了邓林,只是这次的眼神有些幽怨,有些苦涩。但很快,美人的面容再次模糊了起来。团扇复又欢快地摇晃了起来,恬然自适地倾吐着那股子柔媚的香气。
“一夕杜陵梦,何足道哉?”柳云辞以不屑、不在乎的口吻自我解嘲道。
而邓林恍若不闻,兀自继续说道“先贤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博学多才,志存高远,这无可厚非,而且我相信凭你之才,来日必能策名就列、飞黄腾达;可你窃玉偷香始乱终弃,有违先贤之道,终是为君子所不齿。君子者,担当也。若连这小小女子的一片芳心都担当不起,那还谈什么君命天恩。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望三爷好自为之。”
这番话,铿然有力,掷地有声,只是从这个又矮又穷、又酸又臭的郎中口中说出来,让人有些难以置信。吴老六听完,着实吃惊不小,暗生佩服。
柳云辞嘴角轻扬,似乎在嘲笑邓林那愚不可及的书生意气。
邓林说完便欲提酒而去,他也没再阻拦,任由着邓林绝裾而去。
“邓公子,终究还是认为,在下是一个眠花宿柳的负心薄幸郎,那在下多说无益,后会无期!”
邓林,一介酸儒,迂腐不堪,却又有几分可笑而可敬的傲骨,柳云辞并不厌恶他,甚至还有一丝喜欢——当然,三爷自己是绝不会承认的;但要他放下自己的身段向这么一个误解自己又极端厌恶自己的人再献殷勤,那是绝不可能的——三爷可是要面子的,拿自己的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那得多不要脸啊!不可以!决不可以!
邓林嗤之以鼻,却又停下脚步来回道“薰莸不同器,枭鸾不接翼。三爷空谷幽兰,在下茅坑臭草。你我云泥异路,自不必再见。”
柳云辞冷冷一笑,那张清秀如玉的面孔蓦地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呵呵,窃玉偷香,诚然不足为人道;不过贤弟墙角窃听、门下偷窥,又何以见得光明磊落了呢?这难道是君子所为吗?”
邓林瞿然回身,又气又恼,张着口想辩解几句,却想不出该说什么。偏偏柳云辞那双妙传主人意的明眸之中泛起的一丝冷蔑,又恰如其分地在邓林回望之时毫无保留地涌向了他邓林。邓林猝不及防,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似被人狠狠地赏了个耳光。
柳云辞说完,拂袖而去。那脚步轻灵,疾行如风,身后却纤尘不起、履地无声,那傲然矫首的姿态,那飘然纵逸的衣带,那幽香不绝的团扇,俱是那般恣意潇洒,无不释放着勾魂摄魄的无穷魅力。
邓林望尘莫及,只好恨恨地骂道“好你个柳长卿!”柳云辞扬起手中的团扇摆了两下,没再回头看他,只有那扇面上的美人多情地朝他回眸一笑,算是作别。
直至柳云辞的身影完全隐没,他才转过身来,笑眯眯地朝吴六爷问道“掌柜的,这二十斤酒,你可记好了?”
“记好了。”吴老六亦笑眯眯地答道。
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大眼对小眼,俱是一样的心眼儿。
是日,邓林和杯莫停等杏娘她们归来,一直到日暮时分才见二人归来。见着杏娘二人一脸失落和惆怅,二人便已猜得八分结果。杏娘无甚心情闲聊,便即回房休息去了。
小缃趁着杏娘休息的片刻,偷溜出来,将二人在祁家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杯莫停和邓林,又讨了几杯酒下肚。
邓林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