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狗,不得安宁!”骂完,她还朝院中狠狠地白了一眼。
崔洵已经上朝去了。临走之前,他专门去见了一面杏娘。
时间仓促,他也未及与杏娘多说什么,东一句西一句地扯了几句后,他跟杏娘说“若是前路险阻,就马上回来,千万不要涉险。你的自身安全,最紧要!”转身之时,他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哦,记住!一路上,闲话莫听,闲事莫理!”
杏娘唯唯称诺,将崔洵送到了门外。崔洵登上那头惯常骑乘的老驴往大内的方向进发,两个年轻壮实的随从一人掌灯一人牵驴,一左一右紧紧地跟在他的身旁。
江南湿冷入骨的冬季,已经让很多朝官遵从天时地利之宜选择了乘坐暖轿上朝,但崔洵却是个例外。
因循守旧不思变通的他还依旧保持着南渡之前士大夫的行事作风,天再冷,他也不会选择“用人力代替畜力”这种“不人道”的方式招摇过市,当然,像是去解红居或是赴私人宴会,那又是另当别论了。
三人一驴踩着天明前那一点凄冷的残月光,缓缓地走进了那一片苍茫的夜色之中。杏娘伫立阶下,翘首相望。远远的,她仿佛看见崔洵向她摆了一下手,只是他始终没有回头。
不知过了多久,崔洵的身影已经望不见了,但那驴蹄子落在被霜冻过的路面上时,发出的一串生硬而萧索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这座城市的上空,也萦绕在杏娘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