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啦。”
妇人眯笑着眼,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被脸上的肉挤成一条线。
她摸了摸粉扇的头“你和大娘走,等你长大了就做大娘的儿媳妇儿,大娘不会亏待你。”
粉扇吸了吸鼻子,鼻头红红的。
她晃晃荡荡地迈着一双小腿,走到母亲身边。
粉扇扯着母亲那不知道打了几层补丁的衣袖,讷讷道“阿娘,我走了,弟弟会有吃的么?”
母亲闻言哭泣不止,连同怀中的弟弟也嗷嗷大哭起来。
一旁的妇人则拿着个小帕子挥舞着,笑着圆场。
“哎哟,有的有的。”
她指着有些发黑的木桌,一脸和蔼“喏,这些都是吃的,够吃两三个月了。”
粉扇看着桌上的米,眨了眨眼睛“只要弟弟们有米吃,粉扇去哪里都可以。”
就这样粉扇被带到了一个“稍微富裕”的人家。
然而这并不能解决粉扇饱一顿饥一顿的状态。
那个妇人原是一只笑面虎,粉扇小小年纪便开始在刘家做苦工。
天不亮就要开始煮粥,夜深还得照顾比自己小半岁的刘达,哄他睡觉。
粉扇很累,但是想到弟弟们有饭吃,便咬咬牙坚持着活下去,因为她的辛苦是有意义的。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粉扇到了十六岁。
那个时候,女孩十六岁左右便算是成年,她和刘达便这样在一起了。
本来以为日子会这样一天天熬过去,累点便累点罢,她自我安慰道,女人不都是这样熬过来的么。
那时候起,粉扇开始盼望着能有一个儿子,这样,或许日子会好一些罢。
却不想命运给她开了一个大玩笑,让她知道生活还可以更苦。
那一年,刘达染上了赌,家里日趋困难,好巧不巧,同年,粉扇的家糟了蝗灾。
地里颗粒无收,刘家彻底没了希望。
粉扇谨小慎微,就怕惹得本就不高兴的婆婆更加不高兴,然后得到一顿训斥或是一顿打。
眼看着家里的粮越来越少,米缸也快见底了。
粉扇开始每天在外挖野菜。
记得那天,天空灰蒙蒙的,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粉扇拎着一个装着野菜的篮子回到家中。
进门就见家里来了一个穿着花布衣服的女人。
粉扇看着婆婆对自己笑,有些疑惑还有些胆怯。
自从来到刘家以后,婆婆便很少对着她笑。
“粉扇啊,你和刘达圆房已经两年了。”
婆婆笑着,脸上的肥肉跟着抖了一抖。
“两年你连个子儿都没给刘家留下,今年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刘家也养不起闲人了”
闲人?粉扇的眸子里有一丝愤恨闪过,什么叫闲人,她为刘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做的事情比牛多,吃的还不如一只猫儿。
就因为她没有生出孩子,就算闲人么?
粉扇扫了眼穿花布衣服的女人,忽然想起自己被父亲卖给刘家时的样子,心里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什么意思?”粉扇抬头定定看着婆婆,声音颤抖“你要把我卖给窑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