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确实力量大。
这话没错,但似乎应该有个前提,那就是人心得齐,力往一处使。
否则,如同一盘散沙,人再多也没用。
可这如此浅显的道理,总有人不明白,亦或者,没想到、或是不想明白,就象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不只张同敞这么想,连朱媺娖也是这么想。
女人,就算是心中尚有情的女人,在这一刻也是冲动的,你逼我如此之甚,难道我就不能逼你么?
不冲动的女人,不是女人,朱媺娖肯定是女人,所以她冲动。
一道旨意,十万右营,动了。
……。
这场一触即发的火拼,最后终究没有打起来。
不是打不起来,而是吴争不想打,朱媺娖最后不敢打。
十万右营大部分甚至还没有集结起来,离开驻地时,夏完淳建阳卫、廖仲平左营及数千长林卫鼓动不下十万民众,由三个方向浩浩荡荡地向皇城而来。
这种场面,绝非真正敌我双方暴发战斗时所能发生的。
谁没有爹娘、兄弟、亲友?
右营将士本身就是来自于京畿民家的良家子。
“二娃,快回来……你怎敢向吴王殿下拔刀?”
“虎子,你个蠢驴,不识好歹了吗?信不信你爹一头撞死在这?”
“娃他爹,你人没老咋就老糊涂了呢?”
“听娘话,快过来……咱得听吴王殿下的。”
一场剑弩张的对峙,就这么突然成了认亲大会。
张同敞快疯了,洪武门前右卫这一幕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还没拔营的前卫、后卫、左卫突然就不动了。
不动了,其实就是动了,异动!
当一支军队不听号令了,结果不言而喻。
张同敞心里拔凉拔凉的,不动还不是最糟糕的,至少是两不相帮,可问题是,过了一会,三卫又动了,方向不是南,而是北,宫城!
这次的动,肯定不是听自己的号令了。张同敞如果到这时还不明白,那就该买块豆腐撞死了。
当洪武门前,民众与右卫夹杂着,大声呼喊,“杀死奸贼张同敞”时,张同敞突然泪流满面,瘫倒在地。
怎么就成了这样,自己呕心沥血,为得不就是整固皇权吗?
没有强大的皇权,何来同心同德的北伐呢?
但在这一刻,张同敞终于醒悟了,彻底醒悟了,人心在人不在我,这京城,其实一直被那个刚刚及冠的小子掌控着,自己虽然手掌锦衣卫、右营两大军权,可事实上,从来就没有真正掌过权。
这只是一个错觉,一场美梦。
……。
当吴争从马车跃下。
洪武门前十数万人的齐声欢呼,响彻整个皇城。
对,公道自在人心!
吴争微笑着,以轻快地步伐,迈上奉天殿前的石阶时。
已经候在阶旁两侧的文武群臣,纷纷躬身行礼请安。
当然,可以看出两旁出现了不少空位,人嘛,总有不同的抉择,这些空出的位置,不是已经被逮捕入狱,就是在家中惶惶不知所以,等待被捕。
没有人敢于反抗,不是不想,而是他们不具备反抗的实力。
吴争也不在乎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不具有威胁的,不够入他的眼。
包括已经如同一瘫烂泥般的张同敞。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没有人有空理会这些失败者。
但肯定有人会理会朱媺娖,因为她是皇帝,只要一天没退位,就是皇帝。
……。
“臣恭请陛下临朝!”
吴争的行礼,向来标准,一丝不苟,令人无法挑剔。
朱媺娖脸色苍白,从得知右营哗变的那一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