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吴争说,未来面对的最大敌人不是北方,而是来自海上,这确实让李定国有些头晕。
“……可某不明白,你组建海军……与我大西军兵力数目何干?”
“既然最大的敌人来自海上,那么,步军的数量就得减少……晋王应该知道,十余年的征战,民众思和平久矣,太多的军队,朝廷负担不起啊!”
“那你二十万北伐军……?”
吴争抬手打断道:“十五万……这是朕的底线!”
李定国先是一愕,而后大急,喝道:“没你这么狠的……才一半数,某如何向将士们交待?那些可是追随某征战十余的老兵……二十万,和你北伐军一样,你不能厚此薄彼嘛!”
“其实朕替你想过了,裁撤下来的兵员,可以充入各府府兵……如今大府一千、中府五百、小府三百,如此算下来,应该不会让这些士兵生活无着落……若还有多余,可充入各府县作捕头、差役……!”
“看来,你是吃定了某……认为某一定会答应?!”李定国脸色慢慢阴沉下来。
吴争平静地说道,“朕是双方的实力出发……与晋王谈论天下,当然,朕还是讲理的……晋王可以列举出足以取信于朕的实力!”
李定国沉声道:“我朝拥有比建兴朝更为广阔的土地、更多的人口……!”
“清军南下时,大明拥有举国之力……奈何?”
“某尚有三十余万大军……!”
“晋王是认为,大西军的火器可能与北伐军相抗衡?”吴争一本正经地道,“想来晋王应该听闻,浙东外海,我水师的舰炮,射程已经到达三十里!”
李定国脸色一变,“你是在恐吓某?”
“朕只是讲实话!”
“某明白了!”李定国恨声道,“这场外海战事,你是打给某看的,对吗?某一直不解,番人本无染指陆地的意愿和实力,你为何要在国力不济之时,急着与番人大打出手……如今看来,你是想杀鸡,儆某这只猴哇?!”
吴争嘴角有过一抹古怪,但郑重道:“若晋王执意如此认为……朕,不否认!”
“你……!”李定国有些暴跌起来,拍着桌子喝道,“吴争,某一直认为你是个有情有意的汉子……!”
“朕,已经是天子!”吴争认真纠正道,“朕不否认与晋王的交情……若朕还只是个王,今日,朕会与晋王把臂言欢,一述别后之情……然,今日朕只能和晋王谈天下、谈利益……谈得失!”
李定国冷冷地看着吴争,没有说话。
吴争继续道,“晋王明知朕请你来本意,却还是来了……这表明,晋王有体恤生灵、为国为民之心,但,也表明,就算大西军兵力远胜于北伐军,晋王一样对北伐军心怀忐忑、无必胜之决心……这是双方实力所致,无关交情!”
吴争的话,是实话。
如果没有北伐军在长江、黄河一线的势如破竹,牵制住了清廷七成以上的兵力,仅凭李定国数万大西军,不用说平定西北了,只怕连吴三桂都打不过。
譬如李定国在商城遭遇吴三桂挟持,还不是因为吴争力排众议,亲率左营渡江西进救援才化解了困局?
李定国岂能不知两军之间的差距?
正因为他太清楚两军之间的差距了,这才有了这次应天府之行。
当然,二人之间的交情,也起到了一定作用。
但交情绝不是此时二人锱铢必较的关键因素,交情只是了二人作出任何决定的信任基础。
否则,今日这场关上门来的会晤,应该晚上数月甚至半年,亦或者要等到双方先来一场火拼,才不得不坐下来开始这场谈判。
因为这场会晤,商议的不是二人个人的利益,而是两大势力的利益,岂能私相授受?
李定国慢慢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