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有些恼。
凭心而论,没有人能忍受这种不把主上当主上的言论。
但吴争知道,李颙所言,在理。
只要北伐军还在,朝廷是不敢向自己动手的,除非,那些人想与自己同归于尽。
可以史为鉴和以这些年的旁观,很显然,这些人没有这种勇气。
吴争同样认为李颙关于“影响力”的说法是正确的。
这就象后世一样,当领导的需要经常露露面,否则,就被时人忘记了。
甚至于,只要哪个领导太久没有露面,那就几乎可以肯定,这个领导十有八九要落马了。
虽然吴争的影响力在京城是巨大的,但吴争在京城没有象样的军事实力。
文臣嘛,适合动口,但无动手能力。
道理,只适合对肯讲道理的人讲,譬如,吴争就是肯讲道理的人。
这也是冒襄、马士英等人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圈禁起来的真正原因。
吴争知道,自己确实需要露露面了。
否则,许多人只记得吴王肯讲道理,却忘记了,吴王也有不讲道理的时候!
福州城已经收复,郑军在沿海的军力,已经无法抵挡陈胜和孙嘉绩的联手合围。
外海战事也已经部署妥当,至于战术怎么打和打成啥样,那已经不是吴争需要考虑的事了,专业的事,交给了专业的人,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吴争微笑起来,“那孤就上京去走一圈吧!”
“王爷……!”许多人脸色一变,欲开口劝阻。
吴争一挥手道,“抗旨不遵,岂不授人以柄?本王也想入京看看,这半年多时间,咱们的陛下长了多少能耐了……!”
这已经不是商议,是命令了。
命令,就不能讨价还价。
“是!”所有人齐齐躬身。
“中孚,你随孤同行!”吴争瞥了一眼李颙。
李颙神色一变,倒不是他怕跟吴王入京有不测,而是李颙明白,吴王他老人家是记恨自己了。
李颙不由得苦笑,揖身应道,“固所愿,不敢请耳……臣谨遵王命!”
“敢问王爷,调哪卫护驾随行?”
吴争想了想道,“令刘元、张新侠率己部为本王临时扈从……加上廖仲平在杭州留下二千人,够了。”
所有人大惊,“王爷,那可是叛军!”
“满口胡吣,那是二千左营将士!”吴争冷冷道,“孤为大将军,他们亦是本王麾下之兵!”
所有人不敢吭声了。
吴争扫了一眼在场僚属,淡淡道“本王走后,由我爹和王妃共同理事……!”
“王爷,按理该由世子……!”
“屁大的孩子,能当什么事?!”吴争淡然道,“汝等真想拥立,耐心些……待孤死了吧!”
“臣等不敢……臣等该死!”跪倒了一片。
……。
“请大将军责罚!”
仁和大街上,黑压压一片,跪满了左营留守的二千人。
“谁是可言事者?”吴争冷冷问道。
一个络腮大汉直身应道,“末将李磐玉,前卫指挥使……恭聆大将军令谕!”
左营,为朝廷最精锐的军队,兵员已经过十万,分为四卫,前卫,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了。
能做到前卫指挥使,此人不仅仅是武勇过人,还得是廖仲平嫡系心腹。
“炮击杭州城东门的,有你们这些人吧?”
李磐玉拱手道,“大将军明鉴,廖帅从未让我等参与战事,自然,当日炮击东城,没有我等参与!”
“当真?”
“若有半句虚言,请大将军斩我头颅!”
吴争突然一笑,“那就别跪着了……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