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确实被廖仲平的话,困扰了心智。
原本已经清晰的事,又混乱起来了。
莫执念这只黑手,已经由暗转明,可按理说,不管是莫执念,还是庞天寿,他们几乎是攀附皇权而生的。
可廖仲平为何会说,莫执念和庞天寿可能再度发动政变?
这不合逻辑,吴争也无法相信,因为如今的宗室之中,很难再找出一个可以承继大统之人了。
而莫执念和庞天寿一个是商人,一个是太监,想篡位自立?
不,不可能,除非二人是真疯了!
可吴争同样没有理由怀疑廖仲平此时的出首,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穷凶极恶之徒滑如此,何况,廖仲平还称不上这类人。
吴争突然心中一动,整个人打了个哆嗦。
于是,再也按捺不住,大呼道:“来人……备马!”
……。
有孙儿、孙女绕膝的吴伯昌,享受着天伦之乐,心情非常愉快。
吴争的突然到来,让吴伯昌更是心中欣喜。
“你……怎么来了?”
吴争一丝不苟地向父亲行礼请安之后,这才答道:“孩儿心念父亲安康,想着路途不远,便来向父亲请安!”
“哼!”吴伯昌一声轻哼,这话能信才怪。
此时,闻讯而来的钱瑾萱,见到吴争之后,欣喜地问道,“夫君怎么来了……我去让厨下准备些酒菜……!”
吴争微笑道:“不必了……我就是来向父亲请安的!”
钱瑾萱冰雪聪明,想着此时正是大战之际,吴争从绍兴府赶来吴庄,定不会是向吴伯昌请安这么简单。
于是微微福身道:“那……我带狄儿、蓉儿回房……夫君与爹说完话……。”
吴争道:“军务缠身,我与爹说完话就回绍兴府了……。”
钱瑾萱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带着儿子女儿离开了。
……。
“说吧,何事?”
吴伯昌撸须问道。
吴争静静地看着他爹,“爹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孩儿?”
“为父能有什么事瞒你?”吴伯昌惊讶地反问道。
“譬如,关于皇帝之事。”吴争提醒道。
吴伯昌一愣,目光闪烁起来,“你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了吧……为父所知的,你都知道,你不知道的,为父就更不知道了。”
瞧这太极打的,弯儿绕的。
吴争既然来了,自然是猜想到了一些事。
但面对的是父亲,吴争自然无法强迫。
吴争微微一咧嘴,“今日午时,廖仲平率军再次大举犯绍兴府……。”
吴伯昌大急问道,“战况如何?”
“孩儿派二憨在岸上全歼来犯之敌,廖仲平被活捉。”
“呼……!”吴伯昌长吁一口气,“如此就好……怪不得你有兴来看看你爹……!”
这话不无怨怼、牢骚之意。
吴争不理会,淡淡道,“可在审讯廖仲平时,他供出一件事来,让孩儿有些担忧啊!”
“哦……何事?”
“廖仲平供述,莫执念、庞天寿很有可能发动政变,挟持皇帝!”
吴伯昌脸色大变,急道:“他们竟如此大胆,他们要做什么……?”
“自然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喽。”吴争平静地说道。
吴伯昌怕是真急了,霍地起身,一把拽住吴争的手,“快……快调兵勤王!”
吴争缓缓挣脱他爹的手,“父亲如此担心天子,这怕是……过了吧?”
吴伯昌此时方寸已乱,“她……她可是你妹妹!”
“咦……。”吴争淡淡道,“她姓朱……咱们姓吴,再多也只是义妹……况且,她也没打算再做吴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