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廖仲平真的攻城后,吴争很快就从迷茫中清醒过来。
那么,选择撤离是最正确不过的做法了。
放弃抵抗,能让人,特别是无辜的民众,死得少些。
而吴争更相信,自己收复杭州的难度,绝对不会比战胜番人联合舰队更难。
……。
在刚听儿子说要撤出杭州时。
吴伯昌用一种失望,甚至可以说鄙夷的目光,看着他引以为傲的儿子。
“一万府兵,才一个时辰不到……就这么放弃了?”
“打不过还打?”吴争毫不理会父亲的鄙夷,耸耸肩膀,无所谓地笑道,“该死的不死,何必让不该死的人先死?”
吴伯昌一愣,但随即明白过来,他点点吴争的额头,欣慰地笑道,“也好,我也许久没回吴庄了,怪是想念的。”
父子两双目对视,同时莞尔。
……。
变化太快。
让人无所适从。
不仅城中居民无所适从,就连一心想要从正面击败吴王殿下的廖仲平,一样懵懂。
站在吴王府大门前,廖仲平心中的失落,可以说是无以复加的。
就象憋足了劲,一拳挥出,打中的只是一团空气一般。
哭笑,不得。
杭州城中的百姓,一如既往地生活,该上工的上工,该劳作的劳作,酒肆茶坊,一如往常般的热闹。
仿佛,城头变幻的大王旗,根本影响不到所有人的日常一般。
这,便是生活!
王府,依旧王府。
哪怕是廖仲平攻破杭州城,占领了吴王府。
但,吴王府依旧是吴王府。
从来不会因为叛军攻占,吴王府就不是吴王府了。
除非,朝廷削夺吴争的王爵。
可,朝廷,敢吗?
那么,吴王府,自然还是吴王府。
廖仲平可以从那些门缝里闪烁的眼睛里,看到一种冷漠,那是一种看待敌人般的冷漠。
所以,廖仲平甚至不愿意,踏入王府大门一步。
他随即下了一道严令,“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违令者,斩!”
可下完这道令时,廖仲平就后悔了,这他x不就是北伐军十六条军规中的一条吗?
廖仲平仰头苦笑。
“上奏朝廷,大将军府……已平!”
“传讯莫相,立即派得力人手,安抚百姓……!”
……。
人心,其实是最不可测的玩意。
千万别说“深得人心”四个字。
人心最难捉摸,也最难把控,因为,一颗人心的主人,自己也难把控自己。
人心善忘,它有选择地去忘记曾经受到的恩惠,却刻骨铭心地记住仇恨。
而人心,最善于从众。
百人之中,只要有三成人说天是黑的,那么,至少有五成以上的人会附和。
当日午时,已经迟缓了一个多时辰的汉明半月谈,以代总编撰张煌言的一篇檄文,做为头版首条,拉开了声讨朝廷挑起内战、戗害功臣的序幕。
这不是吴争的授意,而是张煌言不甘心的自作主张。
在随吴争前往码头途中,张煌言完成了腹稿。
在即将离岸的船上挥墨,一气而就。
于是,江南学院八千生员开始上街。
杭州城近四万织女紧随其后。
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因为,全城的百姓开始掺和了。
廖仲平苦不堪言,想死的心都有了。
对他而言,这就是个粘了手的烫手山芋,挥之不去。
杀不得,镇压不得,因为就他认为的公心而言,吴王专权,可诛,但,百姓依旧是朝廷的子民,不能因为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