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慢慢放在半碗稀粥,从侍女手中过手巾,往自己的嘴角按了按,扔在了红漆木盘里,然后挥挥手,侍女稍作收拾,倒退而出。
吴争站起身来,负手走到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景色。
宋安笔直地站着。
二人一直沉默。
许久,吴争的声音响起,“就没有什么想和少爷我说的?”
宋安脸色有过一丝抽搐,但依旧平静地说道,“所有事……皆已向少爷禀报过了。”
吴争慢慢转回头,突然笑了,“那就好……回去吧?”
宋安愣了愣,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声轻叹,他行礼后退。
“对了……少爷我昨夜做了个梦,恶梦!”吴争突然说道。
宋安站着住了。
“梦见自己掉水里了……更不幸的是,我爹也掉水里了。”吴争慢慢朝宋安走上一步,看着宋安的眼睛,“你就在岸上,这时我突然醒了……若你只来得及救一个,你救谁?”
宋安眼中露出一丝惊恐,他的脸色抽搐着,迟迟没有回答。
“很难回答?”吴争笑道,“一个梦罢了,我也就随口一问……没事了,回去吧!”
宋安如蒙大赦,急向门外走去。
“你和二憨也该娶媳妇了……将手头事放放,先了成亲吧。”吴争背对着宋安,“长林卫的一揽子事,也让冒襄接手吧!”
宋安身形一顿,好一会,低头应道,“……是。”
……。
王府后院。
侧妃莫亦清正面对着镜子,在两个婢女的侍候下梳妆。
吴争进门,莫亦清在镜子里看到,赶紧起身,“……还未辰时,王爷怎么……?”
吴争微笑着,挥了挥手,两个婢女福身,静静而退。
吴争慢慢走上前,轻轻将莫亦清按在梳妆台上的锦凳上,看着镜子莫亦清的面容道:“还在怨我?”
“臣妾绝无怨恨……!”
吴争笑道:“怨也是情理中事,若换作我,我也怨恨……好在,皇帝赦免了你爹……对了,你不向皇帝道个谢?”
莫亦清怔怔地看着吴争,“我……我……我能去京城吗?”
吴争哈哈笑道:“瞧你这话说的……你爹去了京城,你阿耶也在京城……你去探视,人之常情嘛!”
“可……可王妃……不在府里,臣妾若去了京城,狄儿和蓉儿……?”
“我在!”吴争点点头道,“我这些日子不会离开……你尽可放心。”
“我去过重阳庵了……夫君您就不能去探视一下王妃吗?”
“过些日吧。”吴争点点头,“她也需要时间清静清静,以想明白一些事。”
莫亦清疑惑地看着吴争,“那……那臣妾准备几日……!”
“一切都是现成的,这样我派队府卫,你明日就进京吧。”
莫亦清看着吴争的笑脸,点了点头,“臣妾……听夫君安排就是。”
……。
当天,杭州城缇骑四出。
一道吴王令,迅速传向四面八方。
王令内容很简单,那就是,三日后,以谋反罪公审朱以海。
这道王令,等于已经宣判了朱以海的死刑。
哪朝哪代,也没有赦免谋反罪的先例。
一时间,江南各府县舆情纷纷、暗流涌动。
不过,与之前的民乱不同,百姓更象是,事不关己,也对,天上神仙打架,与我等升斗小民何干?
不如搬把椅子,吃瓜看戏,酒肆茶楼,一时间,人满为患,所聊之事,皆与公审有关。
……。
马士英这着,确实高明啊。
打蛇打七寸,一击便中要害。
吴争很清楚,西方教廷根本没有实力来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