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全义追随吴争时间略微晚了些,可他在应天府,一样对吴争“劫富济贫”的作为耳熟能详,事实上,蒋全义在了解吴争的心性之后,对此举是赞同拥护的。
这下蒋全义微笑起来,这事值得干。
可那边祖大弼脸却变色了,他心里惊愕,抢民众,虽说名声不好,但后果还是可控的。反之,如果抢了商贾绅纨、豪门达户,那可问题严重了。
不管是明朝还是清廷,没有听说敢这么做事的,要知道,平常为官一任,到了地方,先得去拜会当地乡绅,以寻求他们对自己任上政令的支持,也就是所谓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否则,必被群起而攻之。
当然,吴争权位太大、太高,不需要寻求淮安地方势力的支持,可道理是相通的,哪怕是皇帝,权力再大,也需要下面人的捧哏,有道是“花花轿子众人抬嘛”。
一旦真下手抢了这些“社会菁英”们,这淮安城还待得下去吗?加上之前泰州卫在城中见了血,那还不得立即引发骚乱?
“万万使不得……王爷,卑职至淮安城不足三月,一到就拜会各乡绅达人请宴,以换取他们对我驻守此城的支持。就算此后因粮食缺乏,卑职下令收拢市面上的粮食,那也不敢轻易去动这些人的米店、粮铺……。”
吴争笑了笑道“你只管回答本王问题就是。”
祖大弼一噎,只好道“其实城中乡绅达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战前就离开淮安,有的去了凤阳,有的渡河去了清河、宿迁等地……王爷,这事真不能干,真要干,还不如抢普通民众呢。”
吴争笑着摇摇头道“人不在正好,有道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家业在就行……这样,蒋全义,你去衙门查看户籍名册,然后按图索骥,查抄各家米店粮铺……当然,拿了多少都须和人讲明白了,留下凭据,就说本王暂借,到战事了结后,凭此据找本王要帐即可。”
蒋全义哈哈大笑道“得令。”
吴争面色一正,道“记住,不是抢……是借!”
蒋全义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道“我理会得。”
祖大弼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二人,这不是与天下人为敌吗?在祖大弼看来,天下人所代表的就是这些“社会菁英”,与普通民众半毛钱关系没有。吴争此举,确实刷新了他的观念。
等蒋全义离开去办事了,吴争笑着对张着嘴巴久久无法合拢的祖大弼,道“祖指挥放宽心,本王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些人的粮食与其埋在地窖里,不如先借本王使使,以解燃眉之急,对吧?”
祖大弼呐呐道“他们没有犯法……至少不至于抄家,不管是按明律还是清律,住宅防伪皆是铁律啊!”
住宅防伪,意思就是他人非法进入你家,你有权利行使暴力,甚至击杀也不算违法。
这条律法起源于汉刘邦,他为迅速收拢民心,壮大自身,将此条定为九音律中极其重要的一条。
也就是说,就算是官府,也不可私入有主的民宅(这条律法一直被沿用,直到后世才被废除,但好笑的是,“a国”继承了这条律法并沿用至今)。
很显然,吴争是不知道这条律法的,才有着后世记忆的他来说,战争一启,所有辖下之地的人、物皆可征用。
吴争大手一挥,哂然道“本王没说是抄他们的家,就是暂时借用一下米粮……到时还他们就是了。”
祖大弼默然,他无语了,这叫借吗?
或许吴争借是真心,可一旦动用军队,还能叫借吗?
吴争显然没有这种自觉,随即岔开话题,问道“祖指挥使难道就没有想要对本王说说心里话的兴趣?”
祖大弼闻听,心中一叹,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避不了,也不能避。
“卑职正要禀报王爷。”
“那就讲吧。”吴争指了指座位,“坐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