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之仁的回复,吴争笑了。
这笑让深谙官场的王之仁心中一阵发冷。
王之仁明白,这个时候,笑远比怒更加可怕。
只是王之仁意料不到吴争,这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年轻能如此狠。
“天要下雨,强扭的瓜不甜。”吴争缓缓吐出这一句,“那就按你我约定,涤清朝堂,一应人等皆驱离应天府,若有敢聚众闹事者,杀!”
王之仁虽说心中发凉,可他同样也知道此事拖延不得,必须快刀斩乱麻。
如果让这些文人再聚集起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民众是盲目的,这些文人有着强大的号召力,不是武人能媲美的。
王之仁点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那就按事前议定,我部负责北城,你部负责南城。”
吴争抿着嘴,用力地点点头。
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言已无益,那就比拳头谁硬。
夜幕落下,应天府全城大军开始密集地调动。
无数的士兵奔跑于大街小巷,提前开始宵禁。
钱家叔侄、夏完淳及手下将领,被聚集到东城皇马司,这是吴争带来的骑兵临时驻地。
吴争此时正在做着政变前的演说,兜售着他一直所倡议的“汉明”理论。
“天下是汉人之天下,而大明则是汉人之大明。前朝朱姓,亦是汉人之朱姓……山河破碎,外族入侵,同胞遭受凌辱,百姓生灵涂炭……但凡天下汉人,皆应同心同德、共抗外辱,以驱逐鞑虏、复我华夏为己任……可今日正阳门外事变,证明朝野有用心险恶之徒,欲行分裂之事,先于淳安废黜长平公主监国,后拥立伪帝于奉天殿……吴争人微言轻,但忝为靖海候,自当以一己之力,铲除奸倿、恢复朝野清明……。”
吴争一字不提自己所受到的冤曲和不公,而是直接将矛头引向了鲁王朱以海。
他慷慨激昂的声音回荡在兵司马衙门的操场上空。
将士心中的火焰被引燃,无数的声音在应和着吴争。
唯有钱家叔侄、夏完淳等,心中一股寒意浸透,这种氛围,他们太熟悉了,今日早上洪武门外,午后在正阳门外,钱肃乐、陈子龙等人不也是这样号召民众的吗?
其结果是什么?
军民被蛊惑、煽动,而盲目地进攻假想中的敌人,不论对错,只管阵营。
在这一刻,钱家叔侄、夏完淳等人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悲哀,他们都是年轻人,他们都以为自己之前站在吴争这边,是正确的,是对天下有益的,甚至不顾父子、兄弟、师生的情义,而坚定地站在吴争一边。
现在,他们后悔了,吴争,竟也是个……政客。
他们在后面聚集,眼神交流,可意识到,此时已经晚了。
吴争进城第一件事,就是令各部返回驻地,无论是新军、义军还是一路收编的降军,它们的真正主帅是吴争。
如果吴争不在,钱家叔侄完全可以掌控新军,正象夏完淳可以掌控义军一般。
可吴争一到,把脸一露,谁也无法与吴争相抗。
在所有北伐军士兵心中,吴争就象一面旗、一箱金银、一个不败的战神。
夏完淳懊恼地抑声道“他……他怎么能这样?不是说好和平解决今日争端吗?”
钱肃典苦笑道“谁说不是,他可是让瑾萱传话,亲口答应不害家兄和令师性命的。”
夏完淳已经无法抑止心中的怒火,“你看看现在……他的目标直指鲁王、家师和钱大人,被蛊惑起来的将士,到时哪还分什么是非曲直……不行,你我得想办法阻止才对。”
钱肃典苦着脸道“晚了,城中所有军队都是他带来的,还有兴国公的,你我所部皆已出城驻囤原地……况且,就算你我所部在此地,恐怕在他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