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低头道“少爷,怕是真乱了,否则驻军不会派三人九马传急信。”
吴争蹩眉问道“何人所为,事出何因?”
宋安身子一让,亮出一个传信斥候,“禀候爷,兴国公部、夏指挥使部、钱千户编练新军,还有……候爷一路收拢的降兵,皆参与了这次动乱。起因是卧子先生……陈子龙等文人在洪武门前搭台倡议废黜监国、另立新君。”
吴争的头顿时象炸了般的昏眩,废黜监国、另立新君,还能立谁,眼下只有朱以海。
就算是从未入仕的青头,也能明白,这一招棋的指向就是吴争自己。
吴争之所以现在能对许多跨界的军政事物一言而决,这不是因为他的战功显赫,或者光复南京的滔天之功,而是因为他是现任监国的倡议者和拥立者。
许多时候,吴争的命令和决策,在寻常人看来,就是监国的意思。
如今陈子龙等文人一击就朝着吴争的致命处,显然欲置吴争于死地。
政斗,绝不是想象中那般云淡风清,不是吴争此时让一步,你好我好大家好。
一旦朱媺娖失去监国之位,这等于让吴争在朝堂上失去了最大的支柱。
往后,吴争就会被慢慢边缘化,直至从朝堂中消声匿迹,然后在一个不知道时间的日子里,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成为叛臣、奸臣,被人人诛之而后快。
这就是政斗的狠毒之处。
马士英是真急了,他劝道“主公,陈子龙之清名,受世人称颂,他的号召力不是寻常人能比的,他既然在应天府发动,必然已经与监国一行中重臣有所勾连……此事紧急,一旦内外串连,监国危矣!主公危矣!”
吴争怒哼一声,“他们敢?若把我逼急了,老子端了他x的这名不正言不顺的破朝廷。”
马士英苦笑着,跺脚道“主公这不是说气话的时候,真要是那样,主公之前倾力打造的名声,就会逆转,百姓是愚民,他们无法分辨事情的黑白,只要陈子龙等人以朝廷之名宣扬,把主公说成一个权臣、逆臣、叛臣,那时就算主公有数百张嘴,倾黄河之水恐怕也难洗清。莫不是主公真权此大开杀戒……那就真中了这帮文人的圈套了。”
吴争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些,问道“那依你的意思,该如何应对这乱局?”
马士英下车来回踱了几步,抬头看着吴争道“将监国和鲁王控制在手中,只有这样,哪怕陈子龙等人控制了整个应天府,也无法奈何得了主公。”
马士英此策不过是“挟天子以令诸候”的变种。
但吴争认为此计是目前最有效的,于是迅速下令,骑兵急行军,步兵紧随。
此时吴争一行大军,刚过镇海卫,前往应天府,那是上千百的距离。
大军肯定是赶不上了,所以,吴争上马,率数千骑兵急驰而去。
可怜马士英五十多岁的人了,虽说骑马他少年时就会,可岁月不饶人,这样的急行军,差点就要了他的老命。
但马士英不得不追随吴争身边,因为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拼命的行军,更是他走进吴争心里,占据一席之地的良机。
可谁也没有料到,变局再生。
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吴争率部风驰电掣,赶到丹阳时,就遇上了张煌言、熊汝霖、孙嘉绩三人,还有追随他们的十数个官员。
张煌言在看到吴争时,一声悲呼“吴争兄弟,天塌了!”
饶是吴争有了思想准备,也不禁心突地往下一沉。
跃下马来,吴争看着没了冠帽的这群官员,厉声问道“玄著兄,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何这般模样?”
张煌言已经泣不成声。
孙嘉绩代答,他将在淳化镇所发生的一切,简单的述说了一遍,不过怕吴争急怒,没有说出周思敏受伤之事,“靖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