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听了,奇怪地问道“弘光帝有何不妥之处?”
马士英苦笑道“候爷如今也是位高权重,应该知道皇室中人的品性和才能。”
吴争开始一怔,而后迅速回味过来,马士英指得是宗室惯例,各地藩王自小不得读书,这是为了避免日后这些藩王生出异心。
其实东林党人倡议的所谓“潞王有贤名”,不过是借口罢了,不读书明礼的潞王朱常淓,绝对是称不上贤的,之后闻风献降杭州城,也佐证了这一点。
吴争哂然一笑道“继续讲吧。”
马士英未言先叹,停了半晌才道“弘光帝……耗费甚大。”
吴争自然听得懂,马士英终究顾及到君臣上下,不好公然指责他拥立的弘光帝。
可吴争没有这个顾虑,他明白说道“这事我知道,登基一年,搜刮钱财无数,单秀女就征了三回,所征赋税没有一文用于民生,这就是你拥立的皇帝!”
吴争的直率,让马士英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吱唔道“与东林党人想立的潞王相比,弘光帝……不算太离谱吧。”
吴争愕然,是,是不算太离谱,弘光帝兵败逃出南京,去芜湖投靠靖国公黄得功,致使清军强攻,黄得功力战至死。
而黄得功战死之后,其麾下田雄、马得功、丘钺、张杰、黄名、陈献策等人冲上御舟,劫持弘光帝,将其献给清军。
虽说弘光帝没有主观上献国降清,但其做为也并不如马士英所言的不算太离谱。
吴争问道“就算弘光帝昏庸腐朽、沉湎酒色,可弘光朝真正主掌政务的不是他吧?你说的恐怕不是百万明军数日间败亡的主因吧?”
马士英点头认同道“这话没错,短短一年之间,百万大军灰飞烟灭,说是谁的责任,恐怕都不尽然。但马某还是要说,皇帝难辞其绺。”
见吴争听了脸色有些不虞,马士英连忙解释道“听我把话说完。当初我联络内臣及周边四镇,起兵拥立福王之时,福王已经私下与四镇主帅达成协议,为了登上尊位,福王许诺了许多连我都不知道的,以至于四镇在福王登基之后,听调不听宣,汲取驻地赋税,甚至对朝廷的旨意充耳不闻。”
吴争皱眉道“史阁部手握大军,岂能任由他们如此?”
马士英苦笑道“史可法之前在拥立之事上左右摇摆不定,他甚至联合张慎言、高弘图等十七人联署福王不可立的七大原因——贪、淫、酗酒、不孝、虐下、无知和专横。这书信后来被弘光帝知晓,焉能不视史可法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史可法手中虽然掌握数十万大军,可早已被皇帝摒弃于朝堂之外,以至于后来,史可法守扬州危急之时,数次向朝廷求援,皇帝不理不睬,任由扬州陷落。”
吴争心中一阵抽痛,这是典型的上下一致地寻求灭亡啊。
这时,马士英继续道“如果说皇帝该担南京失守的三成责任,那么史可法也该担三成。”
“那你该担几成?”吴争冷冷问道。
马士英一怔,而后慨然道“马某虽然是首辅,可为时不过一年,况且朝堂之上还有原礼部尚书王铎、礼部左侍郎姜曰广二人同为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张慎言、左都御史召刘宗周、新任礼部尚书钱谦益等人。这些人便是东林党人用来掣肘马某的,他们的说法是尽量让正人占据要津,使朝廷建立之始有一番新气象。可结果呢?”
马士英嘲讽道“这其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剃发易服降了清,所谓的正人,尚不如我这被世人唾弃的阉党。如果候爷非要问马某该担几成责,那马某回答,最多一成。”
“哦?”吴争问道,“这样说来,已有七成,还有三成责,该由谁来担?”
马士英想了想道“该有四镇主帅来担余下三成。”
吴争听了,突然发作,怒道“你是在我的面前诋毁靖国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