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留文储君派来的?”
海寇没有说话。他环视一圈,那一个个海寇手中全都拿着刀剑,表情凶狠,架势不输于军队的猛士,豺狼一样,盯着他如同盯着猎物。
立于海寇包围的正中,他依旧将背挺得很直,那张清俊的脸上面如表情,眼眸平静,像是一眼看穿了生死。
海湖上雾霭茫茫,他笔直地站在海寇的中间,像是个迷途的旅人,用这一船的风雨承载全部生平。
“既然你们要杀人的是我,放过船上的其他人,他们是无辜的。”
“哈哈哈哈!”带头的那个海寇大笑起来,“今日你一人牺牲,就可以成全我们所有人!”
话音刚落,一群人拥上来,他无力招架,只能被撂倒在地。即便是被死死控住手脚,他依旧拼命挣扎,像是不甘心这是他的命,曾经那个悲苦一生的噩梦居然应验了。
看着他这般不服气,海寇头子朝着他便是一脚,将他的头死死地按向船板,侧脸贴地,只为羞辱。
那海寇,单脚踩在他背上,又凶狠地将一把带血的刀立在他眼前,银白的刀刃反射着朦胧的月光,逼向他的眼睛。
将这清高的仙界掌门踩在脚下,那海寇好像这辈子都没那么威风过,他不由得自豪地笑了起来。
“我等是奉一位贵人之命,强劫商船的同时,取你性命。怀容掌门,你想死吗?”
“动手吧。”脚下的人低声道。
“你怎么都不求我一下?”海寇故意卖起了关子,而旁边的海寇也跟着哄笑起来。
“我要是求你,你真的能放了我吗?”却听脚下的人祈求地发问,语气竟是真的软了一分。
海寇挑眉,桀骜的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
“你求我,说不定还有选择。”
只听那海寇沉声,苍凉的声音如海雾一样被风吹散开:“我等,原是在监狱里等死的海寇,然而有人要我们劫你们这艘伪装的商船,以此赦免我们的罪。他要我们杀了船上的仙界掌门,但也说,可以留点余地。”
听到他这话,姜青未瞬间明白了。生死一念间,他忍辱询问:
“你们要什么样的条件,才可以放我一条生路?”
而那海寇嗤笑着,“这要求可不是我提的,而是有大人物替你开恩,你可要珍惜机会了。”
海寇蹲下身,一把抓住对方衣领,直视他的眼睛。
“这第一点,你要放弃明觉掌门之位,隐姓埋名,到死不得出头!”
听闻这话,姜青未半垂眼帘,将那清高傲岸的眸光敛了去。那海寇见状,满意地沉声道:“这第二点,你这辈子不得再见万观天神主,只当现在的你已经死了。”
见他一直保持着低调的神色,海寇认真地说:“若你答应这两点,我便指你一条生路。”
沉默时刻,姜青未的目光看向,立在他面前的那把锋利的刀。他即使被整得这般狼狈,却也不知道哪来的信仰,只见他忽而振作,镇定地回答道:
“我答应你。”
往事淡在了海雾里,那阵阵水汽,随风吹到了鸥歌岛,吹到她的鬓边,勾起她的心绪。
又是一年惊蛰,苏湮颜于这日清晨重新踏足鸥歌岛,且还特地不带任何侍女来。只她一人,衣着朴素,从容地穿行于市井的街道之中。
她这一年来,整天被侍女们神主神主的叫,差点连自己是谁也分不清了。而当她,独自一人重新踏入这鸥歌岛的街道的时候,恍惚觉得曾经的那个自己又回来了。
多年前,她从这里落荒而逃,离开他的身边,只留下一个“忘”字。而那时,他在湖心岛的阁楼里写下那么多的“忘”字,是否是想将她引回来,回到他们分开的地方,重新找回那份失去的爱。
她心想,若他尚在人世,若他还思念着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