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这个平日里如此傲气的徒儿,如今竟颓唐成了这副废物样子?
只怕是她是真的动过心了啊。
于是他就无奈地坐了回去,也不再逼问她,而是用他那沙哑而低沉的声音,破开了这尴尬的空气
“自你跟着大部队走了之后,明觉就把整个山都封锁了。再后来,彭山南岭也出兵了,但他们的兵却不是发往前线,而是守在了距离明觉山很近的岐兰之地——”
他顿了顿“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吗?”
苏湮颜红着眼睛摇头,像只受惊的小狗般的无辜。她虽时不时在啜泣,却还是认真地分析了他的话——
“难不成你认为,彭山的意图不在前线,而在明觉山吗?”
花羡道“你说对了。这岐兰之地向来都是中土内陆的扼要,也是去往明觉山的一处要道。
明觉山之前把一半士兵都派去了前线,而自己守山的防线却很薄弱。而在这时,彭山南岭的八千弟子又横在了去往明觉山的要道上。
你想一想,要是他们全部向明觉山进军,那明觉山岂不是不是很危险了?”
他又继续补充“其实这些年来,仙门远没有像他们表现的那样和睦。
如今这个彭山派,他们就是在等一个时机——若是前线败了下来,他们就派兵去往前线抵御魔军;但如果魔界不再往内里进攻撤了回去,他们便要将这矛头一转,开始打着鸠占鹊巢的主意了。”
花羡的声音在这封闭的小屋里显得愈发磁性,如同剑锋割开了一层又一层迷蒙的纱。
“其实,在你离开的半个月内,彭山南岭派了一队弟子来明觉山,美其名曰协助防守。
而当时梵净掌门却也没说什么,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他们。”
“但随后,那些外邦弟子却开始在明觉山上四处闲逛,我看他们不是闲逛,倒更像是在巡逻。
于是我就立即意识到此事的危险非同小可——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那几个叛徒就会依靠着彭山将我们这些魔族的卧底,全部顺藤摸瓜地一串扯出来——到那时可就真的惹上大麻烦了。”
“我当时看这时局不对,于是就去找了明觉山的轩亭长老。
这个轩亭长老,他看似是个闲人,但他却是梵净掌门的同门师兄,说话又很有分量,作风很是老练,在整个仙门中地位不是一般的高。
于是再后来,我就跟他谈了一个条件。”
她不解地问“什么条件?”
“我便将这彭山与魔界勾结,妄图作乱仙门的事情告诉了他,而他必须答应保护我,使我不被其所杀。”
苏湮颜却惊讶地摇头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答应?”
她已然严肃起来“这样一来,他势必会怀疑你的身份和用意,他根本不用想,就能猜到你必是魔界的人了——
难道你就不怕他会因此把你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