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那郎君见圆石上坐着的小娘子惊了一跳的样子,且还转动着小脑袋四处张望仓惶寻找他的样儿,就懒懒瘫了身子,斜斜地卧着,好整以暇着等着她向上寻来。
真是个有趣的小娘子。
杜有衡仰头看着他,这位少年郎君的容色盛极,一双极为美丽的丹凤眼,右眼的眼尾处还有一颗显眼的泪痣儿,平白给他妖娆的面容上添了几分慈悲。他此时约摸正醉着酒,面魇儿的腮色,凤眸中的光色水盈盈的,真真儿这面容艳得仿若能滴下水来。
他此时正笑着看她,有些轻佻又有些嬉笑的意味儿,整个面容都鲜活生动起来。
杜有衡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即站起来福了福身,道是,“不知郎君在此,倒是我叨扰了。”
萧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面容,粉白细腻的面容,肤若凝脂。她一双桃花眼眸大大的,眼波流转,异常的灵动儿,让他都忍不住地想逗上一逗。他束了身上随意散落的澜袍,杜有衡只觉得面前不过拂了一阵风,这少年郎君便已稳稳地站在了地上,郎君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似乎是檀木香的气味儿。
杜有衡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然则那郎君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儿,似乎……是山木蓝的味道,夹杂着一些轻微的酒气儿。
萧峦只盯了小娘子的面容,近看着白面团子似的,肉嘟嘟的像是婴儿肥,“身上可带了醒酒丸?”
“啊?”杜有衡有些诧异,这没头没脑的话是为着哪般。
“算了。”萧峦见这主仆仨都有些愣怔的样儿,只不耐烦地从腰间的钱袋子里掏了一个精巧的小玉瓶儿,准确无误地扔在了杜有衡身后的圆石上,“这里面备着一颗上好的醒酒丸,你且将它吞了,再回了宴席去。”
说完,就是拂了广袖走了,只是耳尖到底有了一片可疑的粉红儿。
杜有衡看了一眼秀容、秀颜,又看了一眼圆石上的瓷瓶,神容莫名有些复杂。
秀颜取了小玉瓶儿,将其中的药丸拿出来闻了闻,“呀,还真是上好的解酒丸呢。娘子可要用了?”
其实秀颜身上是带着醒酒丸的,杜有衡眼睛盯着那枚药丸,“收起来吧,将我们自己带来的药丸拿出来给我用。”
“哦。”秀颜将药丸倒进玉瓶里,想要装进自己随身的袋子里,倒是杜有衡阻了,只若无其事地拿了过来,装进了自己的袋子里。
秀颜也没有多想,恰恰她随身的袋子里正好没了多余的空间放这玉瓶儿,也就拿了自个儿带的解酒丸给自家娘子用了。
杜有衡吞了解酒丸,看时辰不早了,也就不打算回宴席,和秀容秀颜就一起回了菡萏院。
菡萏院的门口有一棵奇骏的枫树,鲜活的叶子,远远看去像一朵火红的云。小风就站在树下,远远瞧着杜有衡过来就叉手行了礼。杜有衡走进了,瞧见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低眉顺目的妇人,那妇人的衣料子极为普通的粗布,一双因着风霜黝黑的手布满了茧子,“看来你是寻到了?且带着她进来吧。”
小风闻言就带着那妇人走进了院子,杜有衡进了屋子坐在上首,道,“闲,看座。”
闲替那妇人拉开了椅子,秀容上了茶水,杜有衡慢条斯理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因着喝酒干涩的嗓子,瞧着那妇人有些拘谨的样子,便温言道,“叟,莫要紧张,叫了叟来也没有旁的事,只是想向你打听了些事情。”
那妇人闻言就站起来,“娘子哪里的话,凭他什么事只要娘子问了,老妇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杜有衡低着头,食指指尖慢慢磨了茶盏边缘的水渍,闻言满意一笑,望向妇人的目光探究且锋利,“叟可还记得寒月?”
“寒月……”那妇人半歪了脑袋,做了思索状,忽而恍然大悟,“娘子可说的是赵氏寒月娘子?”见杜有衡不置可否,应是默认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