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斌从外面带了一份外卖回到家中。
打开门,把钥匙放在鞋柜上,然后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把外卖也放在鞋柜上了。
于是重新回去,把外卖拿了回来。
可是打开外卖,吃了几口,就实在不想吃了,一点胃口也没有。
从兜里掏出烟点上。
他已经好多年不抽烟了,这段时间才重新捡起来,彻夜彻夜地失眠,让他精神极为憔悴。
亲戚们、朋友们怕他闷出病来,都劝他出去走走。
可是他就想呆在家里,哪也不想去。
他总觉得妻儿就在自己身边,从来没有离开。
烟雾升腾,在橘黄色的餐灯下张牙舞爪,遮蔽了他的眼睛。
他仿佛感觉到女儿蹑手蹑脚走过来想要吓他一跳的小模样。
可是她不知道,每次不等她近前,自己就先憋不住得意的笑声。
然后他故意装作不知道,等她靠近的时候,反吓她,在她尖叫声中,把她抱到自己怀里……
朱斌嘴角勾起一缕笑容。
他把抽了半截的烟按在了外卖里。
老婆要是知道他抽烟肯定又会唠叨他了。
当初他之所以戒烟,也是因为她。
他还答应过浩文,今年夏天教他游泳的呢。
朱宝宝能吃能睡,长得快,要是还在,这几个月恐怕又长高了不少吧?
朱斌伸手搓了搓脸颊,感觉无比地困乏。
于是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没有回房去,反正空荡荡的房子就他一个人。
可是朱斌很快就惊醒,呆呆地坐了一会,下意识地掏出一根烟点燃了它。
如此反复。
第二天一早,满眼血丝的朱斌先是去了一趟公司。
自从妻儿去世以后,公司业务几乎停滞不前,全都交给手下人在打理,他只有想起来的时候,才会过去一趟看上一眼。
然后又六神无主地从公司出来,不知道要去哪里,感觉如同无根浮萍。
他和妻子相识于微末,一个穷小子和一个穷丫头,两人一起努力奋斗,有了家,有了孩子。
妻子没了,孩子没了,家也没了,他如同被断了根。
胸口每时每刻都有一种刺痛和窒息感。
他站在人行道前,足足站了二十分钟,红绿灯已经过去了四五个,才反应过来要过马路。
穿过马路,沿着小道往家走,可是走到半途他又折了回去,站在路边,想要叫一辆出租车,他想去墓地看看。
等手伸出去才想起来,昨天才去过了。
于是又呆呆地在路边站了一会,这才转身继续往家里走。
路过一家幼儿园的时候,听见里面孩子的嬉闹声,他驻足停了下来。
看着里面跑来跑去的孩子们,嘴角不自觉地噙住了笑容。
“喂,你干嘛的?”幼儿园保安见他站在那里很长时间,走过来询问道。
朱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然后笑着说,“孩子们很可爱。”
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
“真是个怪人。”保安嘀咕一句。
朱斌还没到家,手机就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姐姐打来了。
姐姐担心他想不开,一天打好几个电话。
“来,跟舅舅说话。”电话接通,他听见电话那头的姐姐的声音。
然后一个可爱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舅舅,你什么时候来我家,带我去玩?”
……
何四海到达段向荣住院的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他是坐飞机的,不是化为诡身用飘的,短距离赶路还行,因为没有遮挡,走的是直线,速度还是比较快。
但要是距离太